樓上樓下逛完一遍之後,葛洛麗回到她的房間,坐在床上忍不住發起呆。
感覺自己好像剛剛翻完了一本室內裝潢雜誌,所有她曾經夢想過的房間全都在這幢華宅裡一一出現,除此之外還有六個僕人可以供她使喚,只要她開口,廚娘會做出她想吃的菜;只要她說出目的,司機會載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今以後她就要過這樣的生活嗎?
她一定要接受這樣的安排嗎?
是他,是他安排她過這樣的生活,而她卻連他愛不愛她都不知道。
如果他愛她的話,就算只是一間破爛小屋她也會住得很開心,但是如果他不愛她,就算送她一幢豪宅又如何?
笨蛋!葛洛麗重重的敲著自己的腦袋,她幹嘛在乎他愛不愛她?如果他愛她的話,怎麼會要出門三天也不告訴她?他怎麼可能愛她,他分明是想氣死她嘛!
一想到這裡,她不禁跳了起來,一口氣衝到樓下。
「陳媽,叫人來把我房間那套床組拿出去扔了,我睡了不舒服。」說完,她轉身就要上樓。
「太太……那是先生最喜歡的傢俱……」陳媽大吃一驚,結結巴巴的說。
「我說,拿出去扔了!」葛洛麗堅持著。
「太太……」陳媽急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先生說過那些傢俱都是古董,不能扔呀!」
是嗎?聽她這麼說,葛洛麗有些猶豫了,不過一想起宋毅的可惡,她決定繼續她的堅持。「放心!那不是真的古董,只是仿的而已。」
「太太……」
「算了!我自己來!」葛洛麗越想越氣。
她就是要做一件讓宋毅會生氣的事。
她翻出電話簿準備要打電話,耳邊卻傳來收破銅爛鐵的聲音。
「太好了!」葛洛麗立即衝到大門。
雖然心裡有那麼一絲猶豫,她還是很快的打開門。
她叫住那賣破銅爛鐵的人:「我有不要的傢俱,隨便你拿去當柴燒還是拿去秤斤賣。」
而在一陣混亂之後,葛洛麗收到了賣破銅爛鐵的人給的二百元鈔票一張。
「太太……」陳媽已經是一張苦瓜臉,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放心,沒事!」葛洛麗故作鎮定的安慰著她,但是衝動之後隨之而來的卻也是一陣隱隱的不安。
雖然還是一樣的家,但是這一次回家的感覺卻不一樣。
宋毅和他的愛車飛快的奔馳在回家的路上,平常需要一個小時的路程,如今卻只花了他一半的時間。
他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葛洛麗,三天了,他不在的日子她過得如何?好幾次他都想拿起電話打給她,最後又總是輕輕的放下了電話。
如果她在電話中對他又哭又鬧的哭訴她有多麼的不適應時,他懷疑自己是否還能照計劃完成他的任務。
就算他會因為她而丟下做了一半的工作跑回家,他也不會覺得意外;就像現在,想見她的一顆心是那麼雀躍不已的跳動著,才三天不見,對他而言卻已經宛如三個世紀那麼久。
他愛上她了?宋毅重重的甩著頭。
不!不可能的!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開口說出那個字的,他再一次甩著頭否定那個荒謬的想法,他告訴自己之所以那麼急著想見到她,只不過是想要為他前幾天的態度道歉而已。
車子滑進車庫,宋毅跳至車外。
他看了一眼他的家園,還好,一棵樹都沒有少,她既然沒有放火燒了他的屋子,那麼這三天她的日子應該過得還不錯。
「先生好!」陳媽低著頭問好。
「太太呢?」
「在樓上。」陳媽的頭更低了。
宋毅聽了只覺得有說不出的放心,那麼她應該已經準備好要參加晚上的飯局了。
他很快的上樓,來到葛洛麗的房間。
不一會兒,一陣咆哮從房間傳了出來。
「陳媽!」
聞言,陳媽很快的連爬帶滾衝進了房間。「先生……」
「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宋毅瞪著陳媽。
房間裡空無一物,床鋪、床頭櫃、書櫃、衣櫃……他好不容易從拍賣會上一件件搶回來的明朝古董統統不見了。
「太太……太太說那張床她睡了不舒服,所以,所以她把它給賣了。」陳媽顫抖的說。
「賣了?賣給誰?賣了多少錢?」宋毅目露凶光的問著。
「太太賣給一個收破爛的,好像賣了二百元。」陳媽的頭越來越低。
「二百元?」宋毅臉色大變。「葛洛麗!」他連名帶姓的大聲叫著。
回應他的是一室的沉寂。
「先生,我想起來了,太太好像叫老王開車送她出門了。」陳媽慌慌張張的抬起頭。
宋毅於是來到樓下的客廳坐了下來,二道憤怒的目光不停的注視著大門的動靜,憤怒的火焰不停的在血液裡燃燒,而他俊逸的臉上不知不覺地出現一抹陰鷙。
天黑的時候,宋毅終於等到葛洛麗。
看來她早已忘記她要陪他去參加飯局的事,不過也有可能她根本是故意的,她看起來心情很好,推門而入的時候嘴裡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你剪頭髮了?」宋毅站了起來,眼尖的發現了她的不同。
「嗯!」葛洛麗聞到了空氣中有一股火藥味。
他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是為哪一件事呢?她心虛的摸了摸頭髮,一臉不很自然的表情。
「誰准你剪頭髮的?」宋毅咆哮著。
這個可惡的女人,他真是受夠她了,她知不知道她那一頭又黑又捲的長髮他有多喜歡?她丟了他的古董傢俱他只是生氣,但是她自作主張的剪去她的長髮卻讓他忍不住抓狂。
他一點也不想原諒她的愚蠢。
「我剪我的頭髮還需要你的同意?」葛洛麗大吃一驚。
「當然!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我有權利。」他的臉還是冷的,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
葛洛麗的心立刻涼了半截。
她受夠了他的霸道,這樣的日子她到底還要忍耐多久?她差點忘了他還有一筆帳沒和她算,她冷冷的回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