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端起人參茶啜了一口,陰笑說:「顧憶綾長得花容月貌,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難怪獨孤雋和殿下都會如此心儀她。」
「夫人,要不要奴才暗中將顧憶綾除掉?」
「不,這件事我自有安排。獨孤雋目前落腳在何處?」
「他和另外四名隨從目前暫居在城外清隱寺中。」
「很好,你派人進宮去請昭儀皇后到府裡來,我有事與她商討。」
「是。」占雄生敏捷地退下。
何氏滿佈皺紋的臉揚起陰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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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退下吧。」
「是。」宮女們紛紛退下。
遣走宮女後,昭儀皇后獨自往母親的院落走去。
「姿卿。」占雄生從身後喚住她。
昭儀皇后緊張地四處看了看,確定無人後,她沒好氣的問:「有事嗎?」
「沒事,只是好久沒見著羽兒,有些想她。」占雄生說。
昭儀皇后的臉霎時刷白,語氣不悅地說:「沒什麼事幹嘛見羽兒?」
「她是我的女兒,我有權利見她。」
「住口!」她斥道,再看一看四周,生氣地說:「你不想要命,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別忘了羽兒姓段,她可是堂堂的大理國公主,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讓開,我還要處理翔兒的事。」
「你只關心段翔,羽兒也是你女兒,你卻一點也不關心她。」占雄生漲紅著臉,憤怒地吼道。
「你小聲一點,若是把事情鬧開了,對你對我都沒好處,甚至連你女兒也會惹來殺身之禍。羽兒現在是大理國唯一的公主,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又極得皇太后的寵愛,日子過得好得很。讓開!」
說完,她一把推開占雄生,忿忿地走進何氏的院落。
占雄生望著她的身影,心中泛起陣陣的苦澀。他低頭凝視沾滿血腥的雙手,他不敢奢望女兒會來認他,只希望能靜靜地站在一旁永遠地保護她們母女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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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馬車浩浩蕩蕩地經過市街前往城外的清隱寺,城裡的百姓紛紛出來觀看,交頭接耳地談論著。
「你瞧,第一輛馬車坐著的是羽雲公主,段羽。」
「哇,不愧是咱們公主,長得真可愛。」
「喂,你們看,是昭儀皇后吔!」
「華麗的馬車配上尊貴的皇后,咱們大理國真是福氣。」
「咦?那個宋國來的女子在哪裡?」
「喏,她就坐在翔風太子的身旁。」有人指著中間的馬車道。
「聽說,她已經身懷六甲了。」
「沒錯!」
「而且聽說她腹中的小孩並不是咱們太子的。」
「怎麼會這樣呢?,這樣怎配當我大理國的王妃?」
「是不配。」
「翔風太子真是太糊塗了。」
「我看不是咱們太子糊塗,而是那位女子用妖術把他迷住了,聽說她長得美若天仙。」
「對!一定是用妖術,她不配當翔風太子的妃子!」
「對對對,不配當……」
城裡的百姓們評頭論足的聲音愈來愈大聲,漸漸地傳人馬車上每一個人的耳朵裡。昭儀皇后見事情如她所預料的發展,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段羽生氣地噘起紅唇,她知道這鐵定是母后的主意,故意要讓憶綾姊姊在百姓面前難堪,才會「好心」地下懿旨邀眾人前往清隱寺上香祈福。
段翔則繃著一張臉,他當然明白這是母后一手安排的,本想帶憶綾返迴翔風別院,卻被憶綾阻止。段翔狠狠地瞪著車外,目中閃著堅決的神色,無論母后如何阻止,他都要娶憶綾為妃。
憶綾則是釋然地微笑,大理國百姓激烈的反應無形中幫助她拒絕段翔,她打算待會兒到了清隱寺後,找機會告訴段翔她拒絕他的求婚,並說服段翔讓她在清隱寺住下,直到腹中的胎兒落地,這樣一來段翔就不會遭人非議,而她也可安靜地等待喜兒的消息。
她深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獨自扶養孩子,她喜歡平靜簡單的生活,更何況她的心已全部遺落在獨孤雋那裡,無法再承受任何人的情。
「你沒被剛才的流言所擾吧?」段翔有些擔心的問。
憶綾淺笑不語,或許是心如止水,流言對她未能造成傷害。
「你瞧,清隱寺就快到了。」段翔慇勤地指著半山腰上靜幽的寺廟說。
「真美。」憶綾彷彿也感受到它的靜謐清幽。
段翔含笑地望著她,捕捉她那難得一見的笑靨。
「憶綾,我們的婚事,你考慮得如何?」距離上次他求婚已過了數日,這些日子以來,為了不讓她承受太大的壓力,他還特意迴避她,不去打擾她。
憶綾抱歉地望了他一眼,不知該如何開口。
段翔見她難於啟齒,有些失望的說:「對不起,我答應讓你考慮一段時日,現在才第五天就急著問你,真是抱歉,都怪我太心急。」
憶綾搖了搖頭,「其實我心中早已有了決定,到清隱寺後找個清靜的地方我們再談好嗎?」
「好。」段翔心中又燃起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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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車隊緩緩接近清隱寺的大門,寺裡的僧侶們全都出來迎接,鐘聲也一聲接一聲地響徹雲霄。
「夫人與段翔乘坐的是第二輛車。」靖誠說道。
獨孤雋冷冷地看著眼前豪華的排場,「他們的聲勢可真浩大。」
「將軍,我們是否要前去請回夫人?」靖誠見大批人馬已漸入寺中,但獨孤雋卻沒有任何的指示,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不。」獨孤雋的目光停留在被段翔攙扶著下馬車的憶綾身上。「我們這次隱瞞身份而來,就是盡量避免惹來不必要的風波,所以我們必須找個適當的時機將她帶走。」最重要的是他要親自問她為何要離開。一想到她竟想離他而去,獨孤雋的雙眸裡有著難掩的痛。
「你們都下去吧,晚一點派人去打聽夫人歇息的廂房位置。」
「是,將軍。」靖誠領著其餘三人離開,留下獨孤雋獨自在花園裡沉思。
他抬頭看著廣闊的天際,見到一對鳥兒悠然自在地飛翔,內心不禁一震,他所盼望的不就是與憶綾雙宿雙飛嗎?是什麼原因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愈來愈遠,甚至讓她離他遠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