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在她費盡心力想牢牢抓住時,卻這麼樣就從手中溜走,讓人只能回味。
昨晚她已和兆依商量好了,既然吳學斌目前人不在台灣,換言之,也就是說他暫時不會傷害兆依,所以她們也就沒必要再在伊家打擾下去,況且大媽對她的敵意有日漸轉劇之勢,雖不曾正面起過衝突,但--反正就是有問題就對了。
所以她準備待會兒伊東來接自己下班時,把自己作的決定告訴他。
唉!她也沒想到自己和伊東在這短短數天內,感情竟會進展了這麼多!
現在的伊東,穿著品味漸漸脫離了他那流氓式的穿法,衣櫃裡再也找不著一件俗到會令人想哭的花襯衫,因為他全將那些衣服丟了,取而代之的全是一些淡雅的休閒服,及兩套正式西裝。而這些衣服全是她陪他去買的,所以對他特別有意義。
現在全幼稚園的人都知道以往對伊東不假辭色的沈老師,居然和最討厭的人陷入了熱戀。有些人是誠心的祝她幸福。但也不乏等著看她笑話的人,像隔壁那個曾替她代課的孫靜亞就是一例。
看見沈書棠比她還受江園長寵愛,竟在校園裡散播沈書棠是陪伊東「睡覺」,才會在江園長面前沒大沒小,甚至不將江園長放在眼裡的不實謊言,氣得沈書棠衝去找她理論。
可孫靜亞卻老神在在,一點也不動氣的嘲諷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倘若她真沒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何必懼怕這些不實的流言呢!莫非是她心虛了?
沈書棠才不會笨到中她的計。於是收回過頭的憤怒,漾出一臉的幸福,回敬尚乏人間津的她幾句:真希望老天早日派個男人給你解饞,免得老是閒來無事到處管人閒事,見不得人好。
霎時兩人之間火光四射,嚇得其他圍觀的人紛紛走避,免得受到波及。
直到下班,沈書棠的火氣仍未消,一張俏臉氣得鼓鼓。看來,她是非得搬出伊家闢謠了,否則,時間一久,什麼難聽話通通會跑出來。
她拎著背包站在校門口,因為伊道緯今日要去同學家玩,所以只剩她一個人等著伊東開車前來。
「棠棠!」
遠遠地,沈書棠便聽見有人在叫喚自己。可那聲音卻又不是出自伊東,而是更熟悉的--
「爸!」她難以置信的盯著眼前的老男人,張口欲言,卻老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比較妥當:「你怎麼來了?」唯一出口的是這句。
沈永財一雙銳利的眼睛,直瞄著女兒全身上下,好似想確定她是不是本尊一樣;「我怎麼來了?你就只有這一句話問候千里迢迢北上來找你的阿爸啊?」
「不是啦,我只是沒有心理準備你會來台北找我,一下子太吃驚了,所以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她趕忙換上笑臉,擁抱了下北上探看愛女的父親。
完了!這一個星期以來,她只貪戀著自己和伊東的歡樂時光,忘了打電話回家報平安,才會逼得老父北上緝人!更糟的是,待會伊東來了,她該怎麼向老父解釋才好?
「為什麼你這麼多天都沒打電話回家?而且打去你住的地方也沒人接,害我以為你是發生了什麼事,匆匆忙忙就趕搭火車上來找你。原本你阿母也要一起上來的,可是你大嫂這幾天就要生了,她走不開。」沈永財一顆高懸的心,直到見了女兒平安無事才放下。
「媽好不好?還有你呢?」親情的溫暖叫沈書棠眼中泛起淚光。「你前一陣子不是跌了一跤,身體還好吧!要不要趁這次北上,去大醫院檢查看看?」
「沒事啦,只不過是滑了一跤,死不了人的,都是你阿母太大驚小怪,弄得大家都知道。」沈永財逞強的不肯承認自己因為跌那麼一跤,整整在床上躺了近半個月才好,身體狀況也大不如前,這些都是他不敢告訴女兒的,因為怕她一個人在外地,心裡又記掛著家裡。
「沒事就好。」看著父親關心自己的神態,她覺得自己很不孝,居然沒能在父親受傷的時候陪伴在他身邊,現在反而還讓他因操心自己而跑這一趟。
沈永財仔細端看過女兒後,沒好氣的凶道:「看你怎麼照顧自己的!居然瘦了一圈,你阿母看到非心疼死了。」其實,最心疼的人是他自己,女兒可是他的心肝寶貝。
「爸,出門在外當然不比在家裡,不過沒關係,你不覺得我瘦一點比較好看嗎?」她特地轉了一圈,讓父親審視變得更纖細的自己。
沈永財顯然並不同意這個說法。「說什麼瘋話!女孩子就是要福態一點才好看,太瘦就會顯得薄命,你懂不懂呀!」
「好啦,知道了。」沈書棠連忙笑著道。
「我看乾脆請個菲傭來替你打掃房子、整理衣物,順便煮三餐。」反正女兒天生就不適合自己動手打理家務,她呀!是貴婦命,要讓丈夫捧在手心上寵的。
她簡直快昏倒了,哪有上台北工作還請菲傭隨行的,那她一個月的薪水剛好就拿去付菲傭及房租好了,至於三餐--只好喝西北風。
「付不出來費用?那就跟我一起回南部去,在家裡有你阿母和我照顧你,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只要睡飽吃,吃飽睡.安心做大小姐就行了。」沈永財所打的如意算盤就是這樣。
其實這趟北上,不只是因為擔心女兒未打電話回家報平安,更因為他想女兒想得緊,非將女兒給拐回家不可;唉! 台北壞男人多,萬一將寶貝女兒給騙子去,那怎麼辦?
「爸,你以為你女兒是豬呀!整天只會吃、睡;」沈書棠實在對這種過度的溺愛很感冒。
她抬手撥了下額際的頭髮,這不經意的動作讓沈永財發現她那已拆線,只餘淡淡粉色的小疤。
「這是什麼?!」他想捉住女兒的手,好看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