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飛一眼就看到了紅髮醒目的敖烈,「敖兄也在?」接著,他又掃視到那日在天香樓花五千兩代為贖身的青衫俏麗少女,「還有倩倩姑娘?」
最後,他才把目光移向倩倩身畔傾城絕色的美姑娘的臉上,心中暗忖,「莫非她就是下人口中的千金小姐,魚延慶唯一的女兒?」
不待夏侯飛思索,魚婉蓉乍見自己敬仰如天的父親,竟不顧尊嚴跪在廳堂上,震驚的跑過去攙扶起魚延慶。
「爹,您這是幹什麼?」姣好的臉上有著不願置信的憤慨,柔情似水的眼眸充滿敵意,瞪向位於尊座上意圖羞辱她爹的年輕人,「幹嘛向他跪?他又不是咱家的列祖列宗?」
魚婉蓉外柔內剛,一遇到強敵欺凌,就會現出堅毅的性格,強悍保衛家園。她斷不能容忍有人侮辱她父親的威嚴,她是孝順的女兒,那比直截了當羞辱她還令她無法忍受,當下她對夏侯飛的印象就大打折扣。
「蓉兒,不得無禮,快來拜見過爵爺。」魚延慶為女兒口不擇言感到惶恐不安。女兒好不容易才失而復得,他可不想她因冒犯尊上而再有閃失。
「爵爺?爵爺有什麼了不起?爵爺就可以不講理?就可以登堂人室來欺負人嗎?」魚婉蓉先人為主的印象已根深柢固,說什麼也不願再低聲下氣,反而變本加厲指責,蓄意要夏侯飛無地自容、知難而退。
「對不起,爵爺,是老夫教女無方,請爵爺恕罪。」嚇得魚延慶忙不迭打躬作揖,代女兒的口直心快賠罪。
「爹,是他不對在先,您幹嘛跟他道歉?說什麼他也是晚輩,應該他向您道歉才對。」
負婉蓉一遇上夏侯飛,宛若變個人似的刁鑽不講理,惹得一旁靜觀其變的敖烈和倩倩,匪夷所思的面面相覷。
這換成乎常人,大概早就勃然大怒,懲戒魚婉蓉這個目中無人的狂妄丫頭。
「無妨。看來全是誤會,魚小姐歷劫歸來,難免情緒失常,本爵可以諒解,魚大人不必耿耿於懷。」夏侯飛似笑非笑,神色雍容的甩開扇子扇風,修養到家。
「虛偽。」魚婉蓉不屑的嗤之以鼻,低聲道。完全看溫文儒雅的夏侯飛不順眼,更甭提將夏侯飛高貴的爵位放在眼裡。
夏侯飛身畔的隨從哪見過堂堂爵爺受過如此屈辱,當下忍不住便想拔劍,代爵爺教訓魚婉蓉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兒,卻被夏侯飛眼明手快阻止了。
「別跟女人和小人一般見識,有損身份。」夏侯飛高明的給了自己台階下,並成功的反擊了魚婉蓉的舌劍唇槍,臉上卻毫無慍色,仍然泛著自信微笑。
隨從這才心服口服的頷首退居一旁。
「你……」
眼看魚婉蓉受不住夏侯飛的戲謔,心有未甘漲紅了臉,又想更火烈的挑釁時,倩倩識趣的搶先一步,擋在兩位水火不容的前世冤家面前,阻止更大的戰火蔓延。
「啊!你不正是上次花了六千兩為我贖身的夏侯爵爺嗎?真巧呀!又在這裡碰面了。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呀!」倩倩主動友善的上前打招呼,化解尷尬的氣氛。
「是呀!真巧。要不是敖兄急著帶你走,我本想留你們在爵府多住幾天,設宴款待你們呢!」夏侯飛也報以可掬笑容,親切對倩倩道。
「是嗎?這麼好的事情,紅毛猩猩怎沒告訴我?」倩倩對於錯過爵府盛宴感到無比惋惜道。
「紅毛猩猩?」夏侯飛忍俊的望向深感不自在的敖烈,不懂倩倩為何對俊歎無儔的敖烈有此突兀形容?
不過,他如果見識過敖烈沒剃掉滿嘴落腮鬍前的德行的話,恐怕他也要讚許倩倩的形容貼切哩!
只見敖烈臉微微脹紅,面無表情的走過來,輕輕敲倩倩一記額頭表示不滿。
「幹嘛又打人?」倩倩委屈誇大的抱住頭頂,宛如被巨石砸到般抗議:「是你趁我睡著時,自作主張把我從爵府帶走的吔!害我白白少掉豐盛一餐,不對的是你嘛!」
倩倩這曖昧至極的抗議詞,惹來眾人異樣眼光。
敖烈並不介意把他和倩倩當成一對親暱情侶看待,只是他不習慣在眾人面前表現露骨的愛意。當下皺眉嗔目怪倩倩道:「人家爵爺是同你客套,你怎麼當真起來?」
「不,敖兄,愚弟的確是一片誠意想招待兩位,不如現在就隨同本爵移駕爵府吧。以表愚弟一番赤誠。」夏侯飛快人快語表明絕大的誠意。
「不行,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縣府的客人,你無權帶走他們。」魚婉蓉一聽夏侯飛要與她搶奪貴客,那怎麼可以?她好不容易才說服心上人敖烈留下,怎麼能讓夏侯飛這程咬金半路殺出破壞呢?
連這個也有得爭?倩倩和敖烈再次傻眼,瞪著這宛如冤家轉世般的兩人,火藥味濃厚的對峙著。
左右為難,不知道怎麼選才能同時不得罪兩方?
原來受歡迎的滋味也不好受呀!
還是當家的魚延慶上前來打圓場,「既然大家有緣齊聚一堂,都算本縣貴客。如果不嫌棄,何不讓本縣留下各位,設宴款待各位呢?縣府雖然不大,兩、三間客房絕對綽綽有餘,不知爵爺及壯士、姑娘是否願意屈就。」
「再好不過了。」倩倩立即機靈附和縣太爺兩全其美的辦法,「夏侯爵爺,你也會留下來陪我們喝一杯吧?」
「這……」夏侯飛猶豫的迎視魚婉蓉憎厭的目光,「我怕有人不歡迎在下。」
「不會,不會,蓉兒姑娘最熱情好客了,多一個人她反而覺得熱鬧。爵爺,你救了我,我還沒報答你呢!你若不肯留下來,我會很難過的。」倩倩積極慫恿,一來她想化解夏侯飛和魚婉蓉的心緒,二來她十分欣賞夏侯飛為人磊落大方的態度,有意結為朋友。畢竟,她還欠了人家五千兩的笑容沒還,成為朋友之後,也許可以跟他打個商量,用別的方式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