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真的這麼做了,可惜--
「別晃,我昏……」人沒醒,更暈了。
低吟一聲,孟暘谷猛地斂首,吻上被酒精熨紅的軟唇。
乍觸熾熱的櫻唇,孟暘谷立刻覺得自己身陷流沙,不停下沉,再下沉,幾將滅頂沉淪。
情感上,他卑劣地想攻城略地再進一步,理智卻在聽見她悶哼的細碎聲音時狠踩煞車,強迫他移開留戀難捨的柔軟香甜。
頭一次,孟暘谷厭惡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理性。
除此之外,葉秋的反應更讓他氣結。
被搶吻的女人應該掙扎,應該尖叫,應該哭喊,「應該」做的事有很多,但--就是不應該趴在牆上,睡得像只小豬仔。
而這「不應該」,葉秋卻做了,還附贈細微的鼾聲,讓強行索吻的男人來不及萌生愧疚,就被挫敗擊得搖頭歎息。
這個劣女就不能做點讓他覺得正常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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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作了個怪夢。
近午醒來,葉秋抓抓蓬亂的短髮,神志迷茫地想著。
色仔送她回家,後來好像還跟孟暘谷聊了一會,然後……然後……
「然後怎麼樣了?唔……想不起來。」
不過隱隱約約,她覺得自己作了個怪夢,夢見孟暘谷吻她。
這個夢非但怪,還很恐怖。
比起夢見孟暘谷吻她,葉秋寧可夢見柏烈旭吻自己--後者算是一場春夢,前者只能叫「惡夢」。
「總算睡醒了,小母豬。」不屬於她的聲音突然蹦出,駭得葉秋火速跳下床。
瞅見房門口的人,葉秋不信邪地揉眼再看,人影猶在。
不是作夢!
「孟、孟暘谷?!」不會吧?他他他?她她她?「難道我喝得太醉、走錯家門,跑到你家來了?」葉秋連忙目巡四周,熟悉的空間、熟悉的擺設。「不對,這是我家。」
「的確是妳家。」孟暘谷沒有否認。
既然如此--「你在我家幹嘛?我有請你進來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構成侵入住宅罪,我可以告你的。」
孟暘谷沉吟一聲後道:「該罪出現在刑法第幾條?」
考題一出,受法律系教授長達四年的荼毒使然,葉秋慣性立答:「三百零六條。」
「基本構成要件?」
「無故侵入他人住宅、建築物或附連圍繞之土地--等等!我為什麼要回答你這種五四三的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怎麼會在我家才對。」
孟暘谷僅一挑眉,沒有開口,提供葉秋得寸進尺的機會。
「說!你沒事侵入我地盤,意欲何為?」縣太爺葉秋一拍驚堂木。
無奈堂下被告一臉不以為然,神態倨傲輕忽。「何謂『無故』?」
慣性再次作祟。「沒有正當原因或未經居住權人同意--啊!我為什麼還記得?!」要命!難道她每次上課拚命打瞌睡還是難逃刑分教授的梵音穿腦?
孟暘谷費盡全力才能忍住欲從腹部衝出的笑氣。
天!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
最後,不忍見葉秋如此「痛不欲生」的慘狀,孟暘谷好心地給了她最想知道的答案。
「妳昨天晚上喝多了,還沒進屋就倒在院子裡呼呼大睡,我只好不請自入,送妳進屋。」
「就算是這樣,現在都幾點了,你人還在這裡是什麼意思?」第二天了哩,他老兄會不會待太久了?
「妳對每個關心妳的人都這麼凶悍嗎?秋。」
孟暘谷柔聲的詢問讓她忽略掉最後那個曖昧的輕喚。
「我只是發揮敦親睦鄰的精神,擔心妳隔天醒來空腹難受,才過來煮點稀飯讓妳暖胃,這樣錯了嗎?」微微一歎,孟暘谷轉身背向她,葉秋的態度顯然傷了他的好意。「或者對妳來說我只是個可有可無的路人甲,來自於我這個陌生人的關心根本不值妳一哂?」
聽進他飽受委屈又故作堅強的腔調,葉秋頓覺自己像個惡婆婆,站在門口的孟暘谷則是現代台灣版的阿信。
「我不是這個意思……」劍拔弩張已成習慣,她根本沒想到他會有心靈受創的一天。「我獨居在家又是女孩子,一覺醒來突然看見有個雄性動--不,是像你這樣英俊挺拔的偉岸男子站在屋裡,怎麼可能不嚇一跳對吧?」
「是這樣嗎?」背影的主人質疑她心慌意亂下的解釋。
「是,就是!」今天的孟暘谷實在太奇怪了,奇怪到葉秋嚴重懷疑今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
但眼下她管不了這麼多,孟暘谷的好意是事實,她的恩將仇報也是事實。
「你也知道的,平常跟你說話夾槍帶棍習慣了,何況你一直都無堅不摧、攻無不克,誰知道今天會這麼脆弱……」
「妳在怪我?」
「不是,我是--唉!」葉秋像只戰敗的公雞頹坐床楊。「總之,我很抱歉……」
明明只是想說「對不起」三個字,拉拉雜雜一堆卻辭不達意,葉秋服了自己死不認錯的彆扭個性。
「是我聽錯?還是妳真的在跟我道歉?」
「你沒聽錯,我是在向你道歉。」
門口的背影微微顫抖。
「孟暘谷,你……在哭?」不會吧?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易感?
還是--
突來的聯想讓葉秋猛跳下床,以迅雷之速衝到房門口,扳過背對她的男人。
看清對方表情,葉秋氣得兩腳直跳。「孟暘谷!」
死豬頭!竟敢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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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如果不是顧及店裡的生意,怕嚇跑所有客人,色仔真想捶桌。
沒辦法,光是笑,實在無法宣洩他體內全數的笑氣。
老天,就他記憶所及,葉秋從來沒有這麼--「鱉」過!
看來這只鱉體積不小,才會讓秋吃到撐破肚皮,哈哈哈……
「陳金火先生,我講的話有那麼好笑嗎?」哼哼。
罩門一打,色仔收笑速度快如瞬目。「別叫我名字。」
「那你就別冷眼溜冰、幸災樂禍。」一物換一物,公平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