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劣女鬥惡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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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8 頁

 

  正作此想當頭,一道細微聲響從天而降,孟暘谷抬頭,才注意到露出頂樓陽台圍牆外的半截黑影。

  「葉秋?」他試探地喚了聲。

  黑影動了動,沒有發聲。

  孟暘谷索性挪來床頭燈,朝上一照,黑影乍遇光,抬起手臂遮掩。

  果然是她。「半夜三更不睡覺在陽台上做什麼?」

  「要你管。」冷淡的語氣擺明不甩鄰居的關切問候,仰首須臾復低下頭。「你當我是逃獄的犯人啊?還不關燈!」

  「妳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三更半夜站在那裡不睡覺?」

  「你不也一樣,三更半夜靠在窗邊幹嘛?賞月啊?現在離中秋節還久得很哩。」至少有半年。

  前一分鐘還為她深夜未歸收攏的眉峰,如今不自覺舒開成平原。「誰規定只有中秋節能賞月?」

  「哈,就算你學古人獨倚闌千待月明,也換不來書生氣質的,老兄。」她說:「卡早困卡有眠,夜深露重,老人家身子骨不比年輕人,當心著涼。」語畢,又是朝天仰首。

  視角的緣故,孟暘谷看不見她的動作,只能推測:「妳在喝酒?」

  「不要叫我請你啊,孟大律師。」

  「心情不好?」看來他下午所見並非錯覺,孟暘谷暗忖。

  「誰心情不好了?」搖晃手中的啤酒,習慣了燈光的眼總算能順利捕捉到斜下方窗邊的人影。「酒除了能澆愁,還能助興言歡的好不好?沒學問。」

  「我只知道兩人以上把酒可以助興言歡,一人獨飲叫作『喝悶酒』。」

  「我討厭律師的嘴巴,尤其那個律師是你。」

  「我也不欣賞好強的女人,尤其她又正好姓葉名秋。」他學她的語法。

  「既然你我相看兩相厭,何不道聲晚安各自作鳥獸散?呃!」打了個酒嗝吐出脹胃的酒氣,她續道:「你睡你的大頭覺,我喝我的黑啤酒,你自由、我自在,何樂而不為?」

  是啊,何樂而不為?他自問。

  當初會搬家,就是為了遠離那群敦親睦鄰得太過火的鄰居,所以他賣掉位於市中心的大廈住家,選擇市郊獨門獨戶的別墅區,以求清靜。

  可現在的他正一反常態,在做這件自己極端厭惡的事。

  然理智雖清楚自己多管閒事,平時控制得宜的嘴卻在此刻背叛主人,反常地衝動開啟:

  「是因為下午見面的男人?」

  「你果然看見我了。」不說還好,想到就有氣。「喂!就算兩軍交戰也要以禮相待,我跟你打招呼,你竟然甩都不甩,裝沒看見掉頭就走,知不知道『禮貌』兩字怎麼寫啊?!」

  「妳一定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表情。」

  「什麼?」突來一陣風,吹散了聲波,葉秋沒聽清楚。「再說一遍,剛剛風大,我沒聽見。」

  「我說,喝太多啤酒容易下半身水腫,葉小姐。」話才剛說完,孟暘谷就接到對方送來的回禮。

  噹啷一響,空空如也的啤酒罐在地上滾過幾圈,濺出幾滴酒沫污了他臥房的磁磚。

  「怎麼樣?」抬頭望,始作俑者挑釁地朝他比出「YA」的手勢。「我說過總有一天砸到你的,哼哼。」總算報了之前N球之仇。

  「看樣子,妳的心情好多了。」沒有動怒、沒有嘲弄,孟暘谷唇側彎起淺不可見的上揚弧度。

  「我的心情本來就很好。」

  「是嗎?」底下飄上來的語調極淡。「那就好。」

  葉秋很明白自己剛說的話是真是假,對於孟暘谷一反之前與她舌戰對峙,轉而任她撒潑遷怒的作法,她雖然不解其意,卻很清楚自己太無理取鬧了點。

  「你為什麼不把窗戶關起來,睡你的大頭覺去?」真煩!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欠了他什麼似的。「都快一點了。」

  「妳又為什麼一個人在天台喝悶酒?」他還她同樣句型的問題。

  又說她喝悶酒!「我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哪來的悶酒?!」

  他皺眉,決定壞心擊潰她逞強的防護罩。

  「今天是陰天,妳腳邊也沒有湖泊,要從哪冒出月亮跟影子?」

  哇你咧……

  噹啷!

  孟暘谷房裡再添一個空鋁罐。

  第三章

  B秀致的臉蛋刷上蒼白,眼睜睜看著A將C摟進懷裡,低首在她耳畔細語,神情舉止無不寫著憐惜。

  這樣的A,B不曾見;那樣充滿疼惜的神情,也是她不曾在他臉上見過的。

  至少,在她面前,A從未對自己展露這樣的神情。

  他真的愛她嗎?一瞬間,B問自己,A對她的感情是愛嗎?

  或者只是--

  鈴……鈴鈴……

  「要死啦!又是哪根不長眼的蔥蒜苗打擾本姑娘趕稿,不要命就說一聲,老娘我馬上拿刀殺進你家砍你個十段八段--」

  「又在趕稿了?」電話線那頭對這串驚天地泣鬼神的開場白不以為忤,顯然對葉秋趕稿時的暴走狀態很習慣。

  認出對方的聲音,葉秋火氣減半。「色仔啊,找我幹嘛?」

  「告訴妳幾百遍了,不要叫我色仔!」那廂咆咆熊吼:「叫我山光也行,水色也好,就是不要叫我色仔!」

  「拜託!誰叫你沒事取個『山光水色』這種落落長又拗口的筆名,」趕稿的言情小說作者就像正在吃飯的寵物狗,就算是主人靠近,也會汪汪汪地狂叫,撂下「再近一步,就要你好看」的警告。「不是色仔就是色狼,再不就叫本名,你自己挑一個。」

  「……只要妳高興就好。」迫於淫威,筆名「山光水色」,本名「陳金火」的男人只好屈就。

  「說!找我幹嘛?」

  這個問題,陳金火--色仔答得飛快:

  「我上個禮拜過稿,早上才剛領到稿費,本來是想找妳出來吃飯聊天……」

  遲疑未竟的話用不著說,葉秋也猜得到。

  「你是故意在我的傷口上灑鹽嗎?你知不知道在傷口上抹鹽會導致傷口發炎潰爛加流膿?!陳金火!你好狠的心啊。」

  「calm down、calm down!冷靜點,我親愛的秋小姐。」色仔盡同行情誼,耐心安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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