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文不疾不徐地將門關上反鎖,把一群探頭探腦的服務生隔絕在外,「你喜歡關起門來辦事,我就成全你。」
打量了一下彼此,方環風開始害怕了,他雖然不矮,對方卻比他還高大,更何況他整天沉迷酒色,全身都是虛軟的賢肉,對方卻肩膀寬闊結實有力,他如何是他的對手?
他強裝鎮定,「你別亂來,我如果出了事,方家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方家是什麼東西?!」沈仲文冷笑一聲, 「我還不看在眼裡。」
「你敢動我,我就告訴我阿姨!」慌亂中方環風連忙搬出呂香琴的名字,希望能嚇阻對方。
沈仲文卻嗤之以鼻。
「不……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見他步步進逼,方環風已忍不住哀求道: 「我又沒碰她……算、算了吧……啊……」
他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連連倒退。
「你有本事打女人,為什麼不還手?」沈仲文一拳狠狠擊中他的臉頰,周子萱的傷已徹底激怒他。
憤怒之餘,他再次揮拳。
一陣乒乓作響,方環風整個人摔在碗盤上,他痛苦地托住被打脫的下頜,面對沈仲文的攻擊竟無處可躲。
「住、住手!」他口齒不清地求饒, 「我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剛剛那兩拳,是我替她還給你的!」沈仲文咬牙道。
方環風身上發出陣陣惡臭,他竟嚇得尿濕褲子。
只見眼前黑影一閃,臉上傳來一陣劇痛,他似乎聽到自己鼻骨碎裂的聲音。
「這一拳,是我警告你的。」沈仲文看著滿臉恐懼的方環風,一字一字地道: 「你膽敢再動我的女人,我會宰了你!」
*** *** ***
浴室裡熱氣氤氳。
周子萱將疲累的身體浸入熱水中。
摻了精油的熱水,讓她緊繃的神經不由自主地放鬆,她不禁滿足地吁了口氣。
「吃下去!」沈仲文走進浴室,拿了一顆鎮定劑讓她服下,接著用毛巾輕輕地擦拭她的臉。
左頰傳來陣陣刺痛,周子萱撫著半邊青腫的面頰,不由得神色黯然,「我、我現在是不是很難看?」
沈仲文拿起冰袋替她冰敷著傷處, 「那不更好?這幾天你大可不必擔心我的襲擊。」
「對不起……」她一臉歉疚, 「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疼嗎?」他按壓她的傷處,仔細地檢視著。
她忍不住呻吟,「輕、輕一點……」
「怕痛,以後就不要隨便對男人拋媚眼。」他冷冷地道。
周子萱嚥下滿腹的委屈,喃喃問道:「你怎麼找到我的?」
「我看你離開那麼久,洗手間裡又沒人,所以就人幫忙找,剛好有服務生經過那附近,聽見裡頭的吵鬧聲……」
「原來如此。」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她忍不住又是一陣顫抖,「後來你、你跟他說了什麼?」
沈仲文若無其事的說道:「沒什麼,只是男人跟男人之間的談話。」
他不願意透露剛才發生的事,生怕自己看起來像個為女人打架的毛頭小子,更不希望讓她知道自己還在意她的事實。
「這麼一來,方家就知道我們、我們的事……那……」她低下頭,「你怎麼對方玉瑩交代?」
「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他不願多作解釋。
「這麼一來,我就真的變成勾引你的狐狸精,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想起方環輝對她的誤會和不諒解,周子萱就難過萬分。
這是她離開方家惟一的遺憾。
沈仲文無言地斜睨她一眼。他在看見方環風的那一剎那就知道事情十分棘手,然而紙包不住火,這件事情遲早要曝光,只是比想像中來得快。
他原本打算在曝光後就一腳蹋開周子萱,讓她看起來像個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而他自己最多背上來者不拒的罪名。
現在呢?他還能拋得下她嗎?
除此之外,他還狠狠地揍了方環風一頓,這又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無論如何,謝謝你救了我!」她咬著唇低聲道謝。
「不必謝我!」他淡然道,「你屬於我,只有我才能碰你。」
他的話又再次刺傷了周子萱。
看著他線條剛毅的臉龐,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輕觸,卻又膽怯地縮回;除卻纏綿時刻,她幾乎不敢碰他,生怕褻瀆了他。
「看見我這麼狼狽,你、你心裡是不是好過一點?」她幽然歎息。
沈仲文心頭一震,折磨她、傷害她、讓她抬不起頭,不就是他的原意?如今她只能卑微地乞求他的施捨,任由他踐踏她的自尊,所有的一切都按著他的計劃進行。然而她的痛苦並沒有帶給他太多的快樂,報復的快感一次又一次地被心痛和不捨取代;
看她過得不開心,他忍不住想討好她,看她受人欺負,他也只想保護她、照顧她。
「你胡說些什麼?」掩飾著內心的不安,他板起臉孔。
她雙眼迷離,癡癡愣愣地瞧著他,「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恨我?」她的聲音飄飄藹藹,迴繞在浴室裡。
別過臉,沈仲文避開她眼中的慼然和渴求。
他的冷漠讓周子萱傷痛的低下頭。
是啊!她怎麼這麼傻,只因為他今晚態度的轉變,就癡心妄想他會原諒她?
沈仲文丟下冰袋,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用大搭巾隨意裹住,抱她回床上。
他隨手抓了件睡衣扔給她,「你早點休息!」
周子萱吃力地撐起自己,一面穿上睡衣,一面偷偷望著他。
他面無表情,不知是喜是怒,忽冷忽熱的態度著實教她無所適從。
見他轉身離去,孤獨無助頓時襲上她的心頭。
「仲文……」她怯怯地開口。
他回過頭,「什麼事?」
「你能不能……陪著我?」她好希望有人陪在身旁,尤其在這個驚魂未定、心有餘悸的時候,可是沈仲文原想一口回絕,但見她如同受驚的小動物般蜷縮在床角,他不禁又愛又憐,再也狠不下這個心。
他默默地走到她身邊抱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