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羞地扭過頭,「請跟我來。」
*** *** ***
周子萱依舊低著頭。
方環輝見狀,知道她還在難過,於是拍了拍她的手,「玉瑩還小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計較。」
其實方玉瑩和周子萱年紀相若,不過在方環輝的眼中,妹妹似乎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於。
「沒關係。」周子萱播了搖頭低聲道,她早已習慣方玉瑩對她的不友善。
方環輝輕輕歎了一口氣,「對不起!」
她驚訝地抬起頭,「為什麼這麼說?」
他柔聲道:「這幾年來你受了很多委屈,可是我什麼都不能為你做。」他再次輕歎, 「我多麼希望能帶給你快樂和幸福……」
「別、別這麼說……」她壓抑著心頭的酸楚「你已經對我很好了。」
「可是其他人對你並不好。」方環輝拉起她的手放在臉頰輕輕磨蹭,「你還年輕,卻得整天陪著我這個病人。」
他看得出來,她過得並不快樂,而且很苦悶。
「千萬不要這麼想。」蹲下身,她緊握他的手,神情有說不出的溫柔, 「我很感激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方環輝眼中閃耀著光彩,「你是個好女孩,我希望你得到幸福。」
「你們在聊些什麼?」方玉瑩興高采烈地走到他們面前,手邊還挽著一個人。
看見她過來,周子萱連忙躲到方環輝身後。
「大哥,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姨丈的兒子,沈仲文。」方玉瑩指了指方環輝,「這是我大哥。」
和方才判若兩人,現在的她看起來甜蜜又可愛。
「你好。」
「你好。」
兩個男人彼此握了握手。
一旁的周子萱自始至終都低著頭,她知道方玉瑩絕不會在朋友面前提起她;然而她在聽到沈仲文三個宇的時候,整個人不禁震動了一下。
這麼巧!她居然碰到一個和他同名同姓的人。
「你們繼續聊,我還要介紹其他人給他認識。」方玉瑩拉著沈仲文便要離開。
不料,沈仲文卻阻止了她。
「後面這位是……」他看向方環輝身後的人影。
這個聲音……
周子萱一陣暈眩,為什麼連聲音都這麼相似?是她的錯覺嗎?
不會的!她暗暗告訴自己,沈仲文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這一定是個巧合。
儘管如此,她卻沒有勇氣抬頭看他一眼。
方玉瑩遲疑了一會兒沒有回答。當沈仲文的目光停駐在周子萱身上時,她心中便亮起了警訊,雖然她一向自負容貌姣好,卻又暗自嫉妒周子萱的美。
不需要化妝,也不需要華服,她只要靜靜地站在那裡,自然就會吸引別人的目光。纖瘦細緻的她,外貌並不搶眼,卻像空谷幽蘭般的淡雅清麗,令人屏息。
「這是內人。」方環輝責怪地看了妹妹一眼介紹道。
「原來是方太太。」沈仲文禮貌性地點點頭。
為了避免失禮,周子萱只好微微地抬起頭,「你、你好……」
當四目交接,她如遭雷擊,渾身的血液彷彿在瞬間凝結。
「你……」嘴唇顫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真的是他!
瞧她直盯著沈仲文不放,方玉瑩不自覺地暗自惱怒。
「二哥在那邊,我們過去!」她扯了扯他的手。
沈仲文得意地看著周子萱臉上的變化,嘴角揚起諷刺的笑容,不再多說什麼,任由方玉瑩拉著自己離開。
「果然是一表人才!」方環輝點了點頭,「前幾天我才聽媽提起要介紹姨丈的兒子給玉瑩認識,看來玉瑩是心動了。」
他微微一笑,「我還沒見過她這麼嬌羞的模樣。」
周子萱耳中一陣嗡嗡作響,思緒一片混沌不明,哪裡聽得進他的話。
「怎麼了?」看她毫無反應,方環輝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不要緊吧?」他擔心地看著她過於蒼白的面孔, 「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太累?要不要坐下來休息?」
「我、我沒事……」她用盡力氣才勉強擠出一絲聲音。
「你的臉色很差!」
「可能是空氣不好,我頭有點暈……」她找著借口,「我想出去休息一下。」
「如果你真的不舒服,我先陪你回去。」方環輝關心地拍拍她的手。
應了一聲,周子萱略略移動腳步,卻突然一個踉蹌,她連忙抓住輪椅的把手,好不容易才穩住自己。
「子萱!」方環輝嚇了一跳。
「沒關係……」她吸了一口氣,對他搖了搖手,才獨自緩緩朝門口走去。
方環輝憂慮地凝望著她,卻沒發現不遠處也有一雙眼睛盯著那抹身影。
*** *** ***
避開人群,周子萱只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她幾乎無法思考,腦海中只有沈仲文的影子不停地晃來晃去。
怎麼會?
直到現在她還不敢相信沈仲文在這裡的事實。
走廊的兩側,分別是中小型的交誼廳,周子萱茫然地走著,隨手推門而進,跟著縮進角落的沙發,試圖平復方纔的震驚。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想不到居然在這樣的場合相遇。
想起他那一聲方太太,她不由得一陣心痛。
尤其是那抹嘲諷的笑…
她沮喪地搖了搖頭,卻不由得驚覺沈仲文看她的目光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難道他早就知道會在這裡遇見她?
周子萱心頭掠過些許的不安。
也許他只是不想再提起過去的往事,因而故作鎮定罷了。剛才方環輝不也提過她婆婆要撮合他和方玉瑩嗎?而她也瞥見了方玉瑩親熱地挽著他的手臂。
想到這裡,周子萱心裡不禁一陣刺痛。
「還在回味剛才的偶遇嗎?方太太。」
周子萱吃驚地抬起頭,不知不覺間,沈仲文已走了進來。
「你……」她的臉色再次變得蒼白。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她的全身。
多年不見,她還是一樣,美得清新、美得出塵、美得令人屏息。
可恨的是,她卻利用她的美愚弄週遭的男人。
他曾經以為她和其他女人不同,想不到天下烏鴉還是一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