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不知道我要忙很久?」姬蓮冬沒好氣搶白。
一點開電腦就看見今天被退件的報告,大刺剌且很刺眼地躺在桌面上,戳刺著他的神經。心情極度不爽中,姬蓮冬的大腿猛不防被什麼東西戳刺了一下,他驚跳起身,膝蓋骨不幸撞上桌子!
痛得面紅耳赤,姬蓮冬正想叫管家把抱墊拿來,他要在池悠霓害死他之前先下手為強悶死她!電腦的揚聲器正巧在這時傳出一個清冷魔魅的男性聲音:
「悠霓,你在線上嗎?」
「噓!」一手壓住姬蓮冬來不及發難的俊嘴,池悠霓如臨大敵,飛快點開語音通訊系統。她跟時間競賽,趕在九點半準時將麥克風裝好。「舅舅,晚安。」
「晚安。一切準備就緒了嗎?」
「還沒有,舅舅,你等我五分鐘,我有話要跟蓮冬說哦。」
線路那端的男人似乎正在查閱什麼資料,聞言一頓,「姬少爺,晚安。」
本來想假裝自己不在現場,無奈一個雞婆女生主動幫他別好麥克風,還
替他咂舌試音。好歹是堂堂姬氏家族的少爺,不回應也不行了,姬蓮冬恨恨地揉捏池悠霓多事的粉腮,同時意興闌珊的回應對方彬彬有禮的問安,「晚安。」
「叫舅舅啦。」池悠霓以氣音糾正沒大沒小的哥兒們。「叫舅舅,快點啦。」
為了讓耳根清淨,姬蓮冬把她的大嘴巴揉到不能說話的程度,才重複一次:「池悠霓舅舅,晚安。」
「叫我池督英就行了,姬少爺。」對方一心數用,禮貌地強調重點:「你們說你們的。悠霓,把握你的四分鐘。」
站在門口靜待小老闆做最後的指示,畢竟他才是他的頂頭上司。老管家看見池家小千金附耳對他小老闆嘰喳一陣之後,他小老闆臉上的不耐煩轉為疑惑,狹長的俊眸抬起來朝他這邊看了過來,困惑道:
「我這裡沒有別的事情了,你回房間休息吧。」笑意滾上老管家缺乏笑紋的嘴角,他見悠霓小姐又對他小老闆咬耳一句什麼,他小老闆表情更加困惑,望著頻頻點頭的小千金,然後,轉頭對他說:「晚安。還要說早點睡?」回頭質疑打蛇隨棍上的池悠霓:「為什麼要叫別人早點睡?要多早十一點嗎?」
在池家小千金出現之前,小老闆可能根本不曉得原來自己可以跟下人互動。小老闆不是一個氣焰高張的統褲子弟,他只是不懂得掩飾自己的真性情而已。從某方面看來,小老闆可以算後知後覺或是時下年輕人常掛在嘴邊的,沒神經。
「兩位忙完,也請早點就寢。」管家領命而去,退出去時不忘提醒一聲:「悠霓小姐,池少爺還在線上等你,你的五分鐘剩下一分半鐘,請把握。兩位晚安。」
瞧一眼更深露重的屋外,把室內氣氛調和得暖洋洋,老管家滿意地帶上門。
「舅舅,對不起讓你久等,我回來了。」池悠霓打開麥克風,並將被某人和某隻鳥以及某份鬼報告折騰一整天、也想早點休息的某少爺拉回來坐好。
線路那頭依然充斥著查閱資料的細響,對方的聲音也依舊清冷:「我們開始吧。」
開始什麼?始終在狀況外,姬蓮冬一頭霧水。
第五章
眼看阿烈一個人喝掉半瓶葡萄酒,不勝酒力,整個人終於睡攤在他床上。
惡夢連連,是姬蓮冬對這個漫漫夜晚的註解。
還在發育階段的身體瘦巴巴,平素養尊處優慣了,姬蓮冬依照池悠霓指示的方法試了兩次,卻始終拽不動阿烈魁梧的身軀,也抽不出被她壓在底下的羽絨被。
睡眠不足加上操勞過度,姬蓮冬累得暈頭轉向。
雙手撐在床沿,望著阿烈鼾聲大作的睡臉無言半天,他決定他受夠了!
「我完成了!完成了,耶!蓮冬,這次你的報告一定會過關,我覺得你應該獲得A哦!」多虧她舅舅幫忙捉重點,她從旁監督,陪某少爺磨了兩個鐘頭,慢慢將他被老師一句「重寫」打擊得支離破碎的信心建立回來。
又因為,某人的手指被某人咬腫,以致於無法打字,身為罪魁禍首,只好肩負起打字的重責大任。凌晨一點半,池悠霓總算完成由姬蓮冬口述的神學報告,她爆出一串興奮的歡呼,衝入隔壁房室準備向某人當面報佳音,飛躍的雙腳忽然停住。
「蓮冬,你要去哪裡?」跟著懶得回話的少爺走出房間。「你去哪裡嘛……」
「你問題真多耶!」
「小聲一點啦。你老實回答我不就好了,你去樓下要幹什麼?」
看來不回答她,她是不準備放他一條生路了。「找管家拿被子啦!」
「你小聲一點啦。這麼晚了,你不要吵醒管家爺爺他們,我們去阿烈房裡拿她的被子就好了。」對姬蓮冬不耐煩的表情還以一記怪他不夠人道的瞪眼,池悠霓拖著雙眼爬滿血絲的哥兒們轉向,兩人並肩朝長廊底端走過去。「你看,外面烏漆抹黑的,都沒有燈火了,大家都在睡覺了,你不要吵醒人家啦。」
心頭火燒起來:「你就常常半夜跑來吵醒我!」
「你小聲一點嘛!」池悠霓斥責著,忽然伸手攀住姬蓮冬愣住的肩頭,然後湊向他白淨如上等美玉的左耳,以氣音教他做主子的道理:「你白天不用工作,不能跟他們比。我媽咪說員工是公司很重要的資產,我們要好好愛護,知道嗎?」
「你說完了?」
瞧一眼表情不善的少年。「哇,好冷哦,我們動作快點,不然阿烈會感冒。」
「裝什麼傻啊你!」
池悠霓充耳不聞,拖著很想睡又無法如願上床的火大少爺,步入阿烈房間,立刻像日理萬機的小總管般熟稔地分派起工作:「阿烈的被子讓你拿,我回我房間拿毯子。」
望著池悠霓消失的門後,姬蓮冬無言一會兒,終於火大的摟起羽絨被。
他不情不願定出房間,池悠霓正好也從臥室後退著走出來,手上抱著毛毯。不禁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