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蔚和張副理兩人都嚇了一跳,猛然抬起頭來。
「邵懷謙?!」齊蔚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他是誰?」張副理問齊蔚。
「他、他是我一個朋友。」
「沒事的話就叫他趕快走,我們還有事情要談。」張副理露出不悅的神情。
「你先走啦,我回去再跟你聯絡。」怕觸怒張副理,齊蔚連忙揮揮手,叫他趕快離開。
「你還要跟這個老豬哥在一起?你還忍得下去?」沒想到齊蔚的反應不是感謝他救了她,而是把她趕開,邵懷謙有些意外。
「我沒事啊,你放心啦!」
「聽到沒有,她說她很好,她沒事,你還是快閃吧。」張副理涼涼的說。「而且我們兩個談得正高興,你不要來打擾我們,我說的對不對啊!」他示威般的摟住齊蔚的腰。
齊蔚不自然的扭動身體,臉上掛著比哭還難看的苦笑,口是心非的說道:「對啊,我們談事情談到一半,你還是先走吧。」
「你還要跟這種人繼續談下去?難道你寧願忍受他對你性騷擾?」邵懷謙氣急敗壞的看著齊蔚,又心急又痛心。
「喂,你講話客氣點,什麼性騷擾?這是我們兩個你情我願,你管得著嗎?」聽見齊蔚不敢聲張反抗,張副理反而更趾高氣揚的看著邵懷謙,一雙鹹豬手還故意來回撫摸著齊蔚的大腿。
邵懷謙見到他這種舉動,再也無法忍耐,一把拉起齊蔚將她推到自己的背後,然後拿起桌上的水杯就往張副理的臉潑下去,潑得他滿頭滿臉都濕透了,不待張副理有任何反應,拉著齊蔚就離開餐廳。
一離開餐廳,空中就傳來轟隆隆的雷聲,走沒多遠,齊蔚就用力甩開他的手,大聲怒道:「邵懷謙,你這是在做什麼?」
「把你帶離那個老色狼的魔掌,你沒事吧?」他轉頭問她。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齊蔚瞪著他,然後轉頭就走。
「你要去哪裡?」他拉住她。
「不用你管。」她沒有回頭,逕自往前走。
「難道你要回去,回那個老色狼身邊?」邵懷謙大步繞到齊蔚面前,擋住她的去路。「你有沒有搞錯,他那麼過分了,你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齊蔚聳聳肩,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我只要忍一忍就過去了,你知不知道談成這筆生意抵得上我一個月的業績。」
「業績業績,業績有那麼重要嗎?你到底是在賣保險還是賣色相,我不懂,你怎麼可以這麼糟蹋你自己,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不懂這筆生意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不懂有時候為了生存,必須犧牲掉一些東西;你不懂現在要找一份工作有多困難,你不懂找不到工作那種慌張茫然的心情有多難熬,你不懂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機會,就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好好把握的決心。」
她用力握緊拳頭。
「討生活有多困難你怎麼會懂?你一直被保護得好好的,要什麼有什麼,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不用擔心這一頓吃完了,下一頓在哪裡,也不用擔心現在必須要做多少的努力,才能讓未來的路能稍微順利一點。如果你什麼都不懂的話,你有什麼資格批評我?」
齊蔚對他大吼,天空也像在回應她的心情般,突地落下豆大的雨滴。
街上的行人紛紛開始跑步,躲到屋簷下躲雨,但他們兩人誰都沒有先移動,就這麼對望著,任憑又急又猛的雨勢將他們淋得渾身濕透。
一陣風吹過,濕透的齊蔚不禁打了個冶顫,雙手抱緊胸,全身微微發抖。
「算了,說再多你也不會懂的。」她放棄繼續跟他溝通,此刻她只覺得疲累不堪,一整個晚上要忍受張副理的不禮貌,還要小心翼翼不去得罪他,接著又發生這種事情,讓她一整個晚上的心血全部泡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力氣去面對這一切。
邵懷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便掉頭離去。
齊蔚瞪著他的背影,瞪著他逐漸走出她的視線,不明白他怎麼可以這樣不說一聲就離開,想要開口叫他站住,問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卻倔強的不肯開口。
走了最好,她本來就是一個人,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挫折都是一個人面對,一個人解決,她不需要任何人,不需要他。
齊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努力忽視從心底升出的失落感,然後咬一咬牙,轉頭往反方向離去。
大雨還是一直無情的下,衣衫早就被雨水浸濕,她發著抖,心底的寒意一波接著一波不斷湧出,雖然是在亞熱帶的台灣,她卻覺得自己像在北極的冰山中,好冶好冶。
突然,手心被塞進一個溫溫熱熱的東西,她用模糊的視線低頭一看,是一罐加熱過的飲料,然後一把大傘在她頭頂上撐開,為她遮去傾盆大雨。
她握著飲料,愣愣望著旁邊的邵懷謙。他不是已經走了,不理她了,怎麼還會回來?
「走吧,我送你回去。」邵懷謙沒有多解釋什麼,只是淡淡的說著。
飲料的熱度熨燙著手心,溫暖隨著血液的流動傳透全身,雨雖然繼續下著,但她卻覺得那股刺人的寒意漸漸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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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溫特報持續幾天後,天氣終於逐漸回暖,被太陽曬過的微風吹過來也不再那麼刺骨,齊蔚回家時特地提前一站下公車,她想慢慢散步回去,順便整理一下這一段時間以來的心情。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生命就像一條即將要到出海口的河流,緩慢而平穩的流動,但最近發生的許多事,就像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石頭投進河中,激起的漣漪有時只是蕩出一圈圈的波紋便消失無蹤,但有些卻像激起驚濤駭浪般,讓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