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該還的。」她凝睇著眼前應該很熟悉,卻又陌生不過的男人。
「我一直惦記著妳,」許哲平低啞的說,「……我對不起妳。」
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開始崩落。「都過了,再提它做什麼?」小小喝口早已冷卻的咖啡,安安不自然的笑笑。
許哲平好幾次張口欲言,最後又吞回肚子裡去。「妳變漂亮了。」終於,他衝口而出。
安安意外地抬眸,有嗎?
「妳真的變漂亮了。」這一次,他用肯定的語氣重複。
她的氣色變好了、有精神了,不再像跟他在一起時畏畏縮縮小心翼翼……
「有男朋友了吧?」他的語氣苦澀,「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的。」
「別胡說,哪有。」安安低聲反駁。
但凌韋桀愛笑的俊顏卻沒來由地跳進她腦海裡。
「是嗎?」他釋懷地笑笑,「有也沒關係,我和詠絮下個月要結婚了。」
特地約她出來見面就是為了告訴她婚期嗎?安安緊握住杯緣,深怕洩漏出絲毫的脆弱。
「恭喜你。」眨眨眼,眼眶還是幹幹澀澀的。
她聽見自己平靜的回答。
自從她和許哲平在一起後,她就再也流不出任何眼淚。
「其實我一點都不愛她,我最愛的是妳,」頓了一會兒,許哲平猛然激動地抓住她的手,「我真的……」
「……學長,」像燙到般縮回手,安安搖搖頭,「請你別說了。」
先是遭到莫名其妙的狠心拋棄,現在又說愛她……
真的夠了!
許哲平沉默,許久,他慢吞吞的開口,「雜誌上那女人是妳嗎?」
「嗯。」
「像那種花花公子都是玩玩而已,沒半點真心,妳別被騙了。」他掩不住話裡的酸意。
前女友在別人的呵護下變漂亮了,他能不酸嗎?
「韋桀不是那種人。」安安急急的為他辯護。
許哲平一怔,安安以前從不會大聲說話,這也是那男人改變的嗎?「你們是真的在一起了?」
「也不是……」別這樣問她,她自己也不清楚凌韋桀心裡的想法。
只不過是個吻。在他家裡,他也曾這樣吻過她不是嗎?後來也沒其它改變啊!
說不定對凌韋桀來說,親吻只是種習慣、是種遊戲。
不過,她並不討厭。
「既然妳不是他情人,他又隨便吻妳,這不是玩玩是什麼?」許哲平質問。
「韋桀不會玩弄女人感情,」她心平氣和的解釋,「他絕對不會始亂終棄。」
可以說他濫情、花心,但他絕不會玩弄感情,和他分手的歷任女友到現在談到他,都還是讚譽有加。
「始亂終棄」四個字說得許哲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我是好心提醒妳,別又……」話說到一半,他不說了。
他不想自打嘴巴。
安安深深看了許哲平一眼,眸光低斂。
她以前怎麼沒看出許哲平是個沒肩膀的男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還是凌韋桀的出現,讓她明白了怎樣才算是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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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剛走出電梯,一名頂著鳥窩頭戴著一副粗框大眼鏡,舊T恤破牛仔褲的男人叫住她。要不是聽出來是他的聲音,她一定以為是哪來的怪叔叔,「妳跑去哪了?」
凌韋桀變妝後的樣子挺奇特的。
「我……」安安沒來由的心虛,她低下頭,「出去走一走,透透氣。」
察覺到她的異樣,他站到她身前。「抬頭看我。」他命令。
安安小小身子微微一僵,被他發現了嗎?她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等等,」他的手放在她發心,阻止她亟欲仰首的動作,「抬起來之前,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
再用那張活似小丑的笑臉見他,他肯定會抓狂。
「嗯。」小臉仰起,凌韋桀瞧見比哭泣還讓人心疼的神情。
「是因為八卦雜誌的事嗎?」再自然不過的,他摟她入懷。
「嗯,對不起,連累你了。」不願他知曉有關許哲平的事,她撒謊了。
「別動不動就和我道歉,和妳沒有關係。」他無所謂。
「你一定遇到很大的麻煩。」
「別擔心我,我說過我習慣了。」心裡有種奇怪的感受--是心疼嗎?「妳的三餐我會叫小恩幫妳送來。」
揉揉她的發心,他給她一抹粲笑,「別放在心上,這種八卦來得快、去得也快。」
「嗯。」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安安的情緒漸漸平穩。許哲平剛剛帶給她的傷害,似乎也沒那麼痛了。
突然,她推開他。
抱在一起的動作太親暱,她現在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
「好端端的幹嘛推開我?」揉著發疼的胸口,他咕噥。
他抱得正舒服耶!
「我們……」雙頰緋紅,她比比他再比比自己,支支吾吾的。
「抱都抱了,現在推開不嫌太晚?」蠻橫的又擁她入懷,這次是摟得緊緊的,讓她連掙扎的空間都沒有。
「安安,妳還喜歡他嗎?」回想起甄姊的話,他突然問。
「誰?」安安心頭一跳。
「沒什麼,」斂下的眸裡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情緒,他笑說:「雜誌的事妳不用擔心,交給我就夠了。」
安安仰眸凝睇他,卻看不出任何異樣。
「乖乖待在家裡,有空我會偷溜出來看妳,」再一次依依不捨地捏捏她肥軟的頰,「別亂跑。」
「好。」
「我要先走了。」在她甜美的唇瓣重重落下一吻,他切切叮嚀。「門窗要鎖好,要小心壞人。」
他粗糙的拇指輕輕撫過她臉,漂亮的眼瞳裡流轉讓她沉淪迷醉的眸光。「晚安。」他笑著道別。
「晚安。」安安怔怔目送他的背影,小手撫上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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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閉空間內,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各坐一頭的男人,各自冷肅著一張臉。
光潔無塵的大桌上,被揉爛的八卦雜誌橫躺在上頭,斗大煽動的標題大刺刺的佔滿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