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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耿於懷打斷他。「不管立婷怎麼說,我都認就是了。只是麻煩你轉告她,我需要和她談一談,請她不要再躲著我。」

  韓立言當然聽得出事情蹊蹺。若在乎時,身為多年好友的他,絕對會毫不遲疑地站到耿於懷那一邊;可是現在,事關自己唯一的妹妹,韓立言沒辦法做到。

  「你們,到底還要不要結婚?」韓立言最後只是這樣問。

  耿於懷苦笑。

  「已經弄成這樣了,你覺得呢?」耿於懷反問。「結婚難道是萬靈丹?結了之後,所有的問題就會解決、所有的意見分歧就會馬上消失?有這麼神嗎?」

  「我會叫立婷跟你好好地談一談。」沉默片刻後,韓立言允諾。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掛了電話,耿於懷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凝視黯淡的夜色。

  他不想回家,不想面對家人關切的神色,所以寧願待在診所裡忙,晚上便睡在樓上簡單的休息室裡。

  在孤獨而安靜的環境中,他常常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思考這一切,直到夜深、甚至凌晨。

  他一直在領先,用令人訝異的速度走在前面。他的血液裡流著不服輸的因子,總要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利落地證明自己。

  不論是讀書、考試、開刀……甚至是終身大事。

  舒渝卻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

  她總是按部就班。規規矩矩、不喧嘩也不撒嬌,做她認為該做的事。

  她彷彿是一股安靜的力量,讓他想放慢腳步,陪著她用她的速度走,然後,好好體會、享受兩個人在一起的過程,而不是結果。

  也許只為了洗手台上要擺什麼,來個長長的討論;或是為了他的領帶哪條最漂亮、順眼,而花一個下午揀選、比對。

  他享受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分鐘。

  而她呢?她是怎麼想的?

  在他的身份還是別人的未婚夫時,他不覺得自己有權力去問這個問題。

  所以,他想要盡快找到韓立婷,他們必須好好談談,至少把問題談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斷坐著雲霄飛車上上下下的,速度很快,卻令人暈眩、甚至疲憊。

  離開窗前,他打算下樓去便利商店一趟,帶著微微的希望,希望可以偶遇--其實這樣處心積慮,根本不算偶遇了吧--剛從畫室下課的舒渝。

  他只想看她一眼,不說話也沒關係,她身旁有人也沒關係。

  結果,耿於懷在便利商店門口站了好半晌,都沒看到她。

  一大罐水都喝完了,舒渝才出現,且她身旁果然有人。

  不是她表姊,而是,另一個陌生女人。

  舒渝低著頭猛走,而那陌生女人則跟在她身邊,很大聲地說著話。

  「妳說,趙奕泉在哪裡?」女人怒氣沖沖的質問著,「我不信學畫可以學成這樣,一個禮拜要學好幾天,每天晚上都不見人影。妳說,他到底在哪裡?」

  舒渝只是搖頭。「趙太太,我真的不知道。」

  趙奕泉從前一陣子舒渝婉拒他,又以行動表示疏離之後,態度便收斂了許多。舒渝本來以為一切都沒事了,沒想到今晚趙奕泉沒來上課,趙太太卻來勢洶洶地在門口堵她。

  「他都說跟妳在一起!」趙太太的聲調尖銳得有些刺耳,是一個憤怒而無助的妻子才有的聲音。「妳跟他這樣已經很久了吧?不要以為我不知情!」

  「趙太太,我們畫室一個禮拜只上一天課,禮拜四晚上七點到九點。上課時間以外,我從來沒有見過趙先生,如果妳不相信,可以找趙先生來對質。」

  舒渝被逼得忍無可忍,她停住腳步,揚起臉,清清楚楚地表明立場。

  喔哦,小貓要反擊了。

  遠遠看著的耿於懷,本來想過去幫忙的,此刻又收回腳步,只是抱著雙臂,有趣地看著。

  那個趙奕泉,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有問題,只是沒想到問題這麼大!

  趟太太沒料到看起來乖乖靜靜的舒渝會突然這樣,她也楞住了。

  「可是他都說……跟妳……家裡還有好幾張妳的畫像……」

  「上素描課本來就會練習,趙太太妳不用想太多。」舒渝堅定地說:「妳先生只是單純的學生,至於他為什麼沒來上課?人到底在哪裡?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趙太太彷彿矮了一截,氣勢也沒那麼驚人了,但嘴裡還在喃喃自語著,「那他為什麼每次都說跟妳在一起可以談很多很多,妳很瞭解他……」

  「她跟每個人在一起都是這樣,我可以作證。」

  一個帶著笑意的男性嗓音加入談話,兩位女生的頭都猛抬了起來,嚇了一跳。

  「你!」舒渝先是訝異,然後開始瞪他。

  這人出現得也太不是時候了吧?這麼尷尬的場面都讓他看到了!

  耿於懷不在乎地笑了笑。

  「你是誰?」趙太太戒備地看著耿於懷。

  「我是舒小姐的朋友。」耿於懷走了過來。「舒小姐沒有跟妳先生牽扯不清,趙太太,妳可以放心。他應該是跟別的人牽扯,卻栽贓到舒小姐頭上。」

  「你怎麼知道?」趙太太半信半疑地看看舒渝,又看看這個長得頗帥、氣勢滿威嚴的男人。

  「因為她跟我牽扯都來不及了,哪有時間去跟趙先生在一起!」

  耿於懷說得那麼輕鬆,卻像投下一顆威力驚人的核彈一樣,炸得舒渝頭昏眼花。

  目送趙太太悻悻然的離去,舒渝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雙手插在褲袋、一副沒事似的耿於懷。

  「我是幫妳解圍,妳幹嘛這樣看我?」耿於懷無辜地聳聳肩。

  「這個方法很爛!非常爛!」

  舒渝的嗓音在發抖。事實上,她全身都在發抖。

  他怎麼可以把這樣的話說得如此輕鬆,就像是隨口開的玩笑?

  就算連她都無法否認兩人之間開始逐漸產生一種默契與曖昧的感受,但她還不能正面面對啊!

  耿於懷看出了她的混亂與震驚,發現情況不對勁了,想趕緊解釋,「我只是想幫忙而已,何況,我跟妳本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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