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全身上下就只有臉蛋還稍微圓潤有肉,其它地方瘦得跟扁豆沒兩樣。我以後一定要嚴格執行,把妳養胖起來。」
她瞪大眼睛,還來不及說什麼,一盤辣炒蜆肉和鹽酥草蝦剛好端上桌,她迫不及待地舉箸進攻。
「哇,好棒!」她吃得津津有味,差點連自己的舌頭都吞了下去。「唔,好好吃。」
「慢點吃,當心燙。」不過譯人明白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她就像生了一張鋼嘴一樣,再燙的食物也渾然不覺。
「好吃。」琪英心滿意足地低歎,再度夾了一筷子的炒蜆肉入口。
譯人優雅地進食著,邊吃還邊笑看她可愛的吃相,一副比她還心滿意足的模樣。
琪英興高釆烈地連吃了好幾道菜後,才捨得騰出嘴巴來講話。
「你最近好像更忙。」他們已經一連三天沒時間一同出去吃飯了。
平常逮到機會,譯人就會帶她去不同的地方找尋美味的小吃,不過如果工作繁忙的話,責任心重的他還是會先把她「晾」在一旁,待事情忙完後再好好補償她。
琪英從來不覺得他這樣不好,因為這就是他個人的特色和魅力之一-─公私分明,絕對不會被戀愛沖昏頭。
和他相處的日子越久,她便挖掘出他許多的好處與優點來。
比方說,優秀的商業背景和專業知識培養出他精明睿智的決策力和果斷力,高超的領袖能力讓他在團體之中,擁有著絕佳的領導地位。但難得的是,儘管他才情出眾,卻鋒芒內斂,絲毫不會有一絲驕氣,依然謙虛待人。
他是那種自信卻不自傲的男人,這一點讓琪英深為敬佩。
儘管她不想承認,但是接觸他越深,她就越對他難以自拔了。
「妳在想什麼?」譯人輕聲喚醒她的出神,關心地問:「最近這幾天妳常常這樣發呆,是不是心裡有什麼事?別悶著,能講就盡量講出來,讓我幫妳分擔煩惱。」
「我沒事。」她有點被識破的羞窘,連忙夾了一筷子空心菜放到他碗裡,「來,多補充一些維生素。」
「妳確定?」他有些不相信的追問。
「我確定。」能讓他分擔什麼呢?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心情作祟,除了她以外,無人能解。
譯人端詳了她好半晌,才吁口氣放心地說:「沒事就好。」
她夾了一塊魚肉塞人嘴裡,咀嚼下肚後才開口問:「你爸和我爸真的不再吵架了嗎?」
「他們要從何吵起?」他微笑的回答,餵她喝了一口綠茶潤潤喉,「小心魚刺。」
琪英瞅著他,臉紅紅地抗議道:「哎呀,我懂得怎麼吃魚,你不用三叮嚀四交代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還說不是小孩子?中午不就忘了照顧自已的胃?」他邊說邊往她碗裡堆了滿滿的菜。
「是是是。」雖然覺得他有些嘮叨,但她心底卻感到甜甜的,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譯人停下筷子,支著下巴淺笑看她的吃相。
「你剛剛怎麼說我爸和你爸一定不會吵起來?從哪裡看出來的?」
「他們現在正大作抱孫子的美夢,哪還有那個精神吵架?」
聞言,琪英臉一紅,挑戰地看著他,「咦,我有說要嫁給你嗎?」
「是是是,現在還是試用期,所以妳不必負責任。」他搖頭苦笑道。
「你何必那般委屈?」琪英沒有被他的表情逗笑,反而若有所思地低喃。
譯人面色一整,語帶擔心地說:「妳怎麼了?為什麼要說這種委不委屈的話?我是真心喜愛妳,不是被逼迫,更不覺得委屈。」
她放下筷子,神情認真地看著他,「我明白,只是……」
他憂心地看著她,「我就知道妳這幾天不對勁,到底是什麼事?是不是有人跟妳說了什麼?」
「沒有,只是你現在對我這麼好,假若以後……那我該怎麼辦?」她輕聲問道。
他又好氣又好笑,但更多的情緒卻是不捨。「傻瓜,妳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不是胡思亂想,只是凡事總要有最壞的打算。」她淡淡地說。
其實她也很討厭這種情緒,但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擔心。
幸福的日子太美好了,因此總是教人害怕它會悄悄飛走。
「什麼最壞的打算?我是個絕對樂觀主義者,我相信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上。」譯人真摯而深情地盯著她,「我們會有美好結果的。」
琪英輕咬著下唇,不知怎麼地,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順利,但是她也說不出來究竟會有什麼阻礙。
「我不知妳在擔心什麼,不過妳父親和我父親都相當贊成我們交往,所以我們之間是絕對沒有任何阻礙的。」他像是看出了她的憂慮,語氣堅定地說。
事情看起來似乎是這樣沒錯,但世事變量極大,有誰能預知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呢?
「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琪英遲疑地開口。
「當然可以,別說求,妳儘管說。」
「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了一個你很喜歡、很喜歡,而且各方面條件都比我出色太多的女孩……」她喉頭梗了一下,勉強深吸一口氣道:「請你絕對不要因為愧疚或責任,勉強壓抑自己的感情。假若真有那麼一天,請你一定要老實告訴我。」
譯人霎時變了臉色,「琪英……」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
「儘管我不願意承認,但是你實在比我出色太多了。」她緩緩垂下眼睫,「我對自己是很沒自信的,我也不相信我有能力可以將你永遠留在身邊。」
一如六歲時,她的滿心崇拜還是無法拴住一個小男孩的心。
琪英知道自己在做投射,也知道自己過慮了,但她就是無法不去擔心。
「傻瓜,妳在胡說什麼?」譯人愛憐地揉了揉她的髮絲,心底湧現了無比的柔情和酸楚,為她的自卑而心疼。「妳從來就不是這樣的人,我最欣賞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劉琪英到哪裡去了?」
「我就怕你這樣說,」她吸了吸鼻子,「過多的溫柔會使人脆弱的,難道你不明白這個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