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她是一時負氣,過幾天就會回來,但他等到的,是音訊全無,岳父打電話來說接到了她從國外寄來的信,問他們為何離婚?他才猛然驚覺,她竟出國了,而且沒有留地址!
他無法回答岳父的問題,因為他也不明白妻子為何執意離婚,沒有她的消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心慌無助。
信封上沒地址,她連去了哪裡都不肯告訴家人,可見是鐵了心不讓他找到,時間久了,他心中也明白了,除非她願意,否則他是找不到她的。
他坐在床上,一切彷彿回到了三年前,空氣清新,每樣東西有條不紊地擺放整齊,這個家又回復到有女主人的樣子了,可是他依然找不到女主人的身影。
他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直到夜幕低垂,夜空鑲滿星子,心中不斷地問著,親愛的老婆,妳現在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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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中午休息時間,應昊宇與副理孫士豪兩人在私人辦公室裡用餐,順道討論新的擴大信用卡方案。
信用卡市場已經飽和,為了提升信用卡的客戶人數,必須進行斬的企劃,現在他們就是研究幾個屬下提出來的方案,討論哪些方案可行,也較有創意。
公事告一段落後,兩人開始閒聊,孫士豪瞥見應昊宇今日的襯衫和西裝都特別乾淨筆直,不像過去那樣有許多縐褶,有時候一件衣服還連穿好幾天,感覺很落魄。不過雖然落魄,他仍是公司女職員票選最受歡迎男人排行榜的冠軍。
真不公平啊!想他堂堂孫士豪也是大家公認最有價值的單身漢之一,昊宇結婚後也蟬連冠軍寶座三年,誰知道這傢伙離婚的消息一傳出,立刻得到眾多喝采與同情,第一名又給他搶去了,自己則落居第二。
瞧瞧今日的應昊宇,似乎與往常有些不同,一身……神清氣爽?沒錯,他今天看起來特別神采奕奕。
「看你心情不錯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孫士豪語帶探詢。
應昊宇只是動了下眉,一貫的冷然自持,充分發揮他沒有表情的表情。
孫士豪做出恍然大悟之色。「喔?我懂了。」
「懂什麼?」
「人逢喜事精神爽,只要是男人都會懂。」說著,還用手肘推推他,怪他明明暗爽還假正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孫士豪移近臉,壓低聲量,斬釘截鐵地道出原因:「女人,你有女人。」
「胡扯。」
「嘿,少裝蒜了,男人對這檔事最敏銳了,你今天不同於往常,動不動就發呆,我發誓早上開會時有看到你偷笑。」雖然只是嘴角微微一揚,但對於惜笑如金又是公認終年不化的酷哥而言,這可不尋常。
「還有,你以往一件衣服有時連穿一個禮拜,衣領上的髒污司空見慣,褲子也常常沒燙,今天卻不同了,從頭到腳像換了新的人一樣,這就是有女人的證據,我說的沒錯吧!」他自豪地道。
應昊宇點頭讚賞。「你觀察得倒很細微。」
孫士豪以為他這是承認了,拍拍好友。「你終於開竅了,我就說嘛,家裡沒個女人是不行的,少了洗衣煮飯婆,至少要有暖床的伴,這幾年看你要死不活的工作,我還真擔心你一輩子就這樣下去哩。」
三年前,嫂夫人離開這件事在公司引起不小的震撼,大家謠傳著公司第一美男子終於厭倦了平庸醜陋的妻子,當初應昊宇會娶相貌平庸又身材略胖的妻子就把眾人的眼鏡給跌破了,如今兩人分手正符合眾人的期望,帥男還是要配美女才登對,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不少自認條件不差又頗具姿色的女職員以為自己終於有機會了,皆摩拳擦掌地等待機會,唯有孫士豪明白,溫雲妮的離開給好友的打擊有多大。從那天開始,應昊宇恍若變了一個人,沒日沒夜地工作,猶如行屍走肉,即使有女人排隊等著他欽點,他依然視若無睹地成了工作狂,那時他才深悟昊宇對老婆的感情,竟這般深厚。
孫士豪欣慰的表情接著轉成了搖頭歎息。「我看呀,又有一票女人要哭倒萬里長城了。說吧,是哪個幸運的女人把大夥兒夢中情人的心給偷去了?」
應昊宇沉默著,神態若有所思。
「別吊胃口了,快告訴我,怎麼,怕我說出去?相識這麼久,我的嘴巴比蚌殼還緊你又不是不知道。」孫士豪筷子挾的正是醬油醃蛤蜊,在他面前晃了下便塞進嘴裡,打算先把殼外的醬汁吸一吸,再吐出來撥開取肉。
「她回來了。」
「誰?」
「我老婆。」
毫無預警的一句話,差點沒讓孫士豪直接把嘴裡的蛤蜊整顆吞下,忙吐出來,否則就成了台灣第一位因為吞下蚌殼而送醫急救的人。
「咳……你是說……嫂夫人?」
「當然,我老婆自始至終只有一個。」應昊宇面不改色地正經強調。
「她……現在在你家?」
「沒有。」
「沒有?」孫士豪聽得糊塗。
應昊宇將昨天回家後所看到的情形大致說一遍,孫士豪狐疑問道:「會不會是你母親來幫你打掃的?」
「不會,她沒鑰匙。」
「搞不好你喝醉了酒,忘記請了清潔公司的人來打掃。」
「你明知道我不喝酒。」他嚴肅道,對士豪的幽默不為所動。
「這很難說,不知是誰三年前連續醉了三天三夜,還累死我花了不少功夫把他送回家,最後不但幫他請了三天假,還得連他這三天的工作一塊扛下來。」他哼道,賊笑地看著好友臉上顯現一抹尷尬。
應昊宇輕咳一聲。那次是唯一的例外,雲妮的出走令他痛不欲生,為了撫平傷痛,他寄情於工作,將所有心思放在拓展公司業務上,也由主任一職擢升為分行的經理,但工作上的成就並不能真正撫平他的心痛,他能夠走出陰霾,卻無法快樂起來,因為他在意的是雲妮離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