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邦看得瞠目結舌。「天哪──啊!」
炎煜再也鎮定不住,油門一踩立刻超過前導警車,速度之快嚇得維邦大叫一聲,差點以為車子要掉下山了。
「救命哪──」
一個長髮著火的女孩子尖叫著跑出鐵皮屋,昏死過去,炎煜一停車便邊脫外套邊跑向她,立刻用外套撲滅她快燒得精光的頭髮。
「玟心?!」
心急如焚的他立刻將女孩翻轉身,卻發現是個陌生面孔,想也不想便起身要往屋裡沖。
「炎煜!」維邦一把抱住他。「危險,不要進去!」
「放開我!」炎煜像一頭發狂的野獸,咆哮著想掙脫好友的鉗制。「玟心就在裡面,我要去救她!你放開我!」
「火燒成這樣,你進去不但救不了人還會枉送性命,你冷靜一點啊!」
維邦死命地抱住他,隨後趕上的警察也上前制止他闖入火場。眾人雖然通知了消防隊,但火勢實在猛烈,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鐵皮屋完全被火舌所吞噬……
漆黑一片的房間裡,炎煜坐在玟心平日所睡的床上,雙手緊抱著還留有她髮香的枕頭,淚水不斷地滑落他疲憊且微冒青髭的憔悴臉龐。
從警局回來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他關掉手機,將電話切換到答錄機,什麼人的安慰電話都不想接,只想一個人傷心。
撲滅火勢後,火場裡只剩一具男性焦屍,他正慶幸玟心不在裡面,卻在屋內一輛未完全燒燬的車內發現了他準備的贖金,證明了警方的追蹤方向無誤,死者就是綁匪;而在醫院急救的那個女孩據查則是綁匪的女友,而且還是從他的醫院離職不久的護士。
這對年輕情侶會選擇玟心為下手對象,全是因為她有個身價非凡的未婚夫,才成了倒楣肉票。
「都是我害的……」
自責不已的他喃喃低泣。都怪他太高調地想將他和玟心的情侶關係公諸於世,才會讓覬覦他財富的歹徒選定了玟心。一想到警局局長下令叫人搜山時,神色凝重地要他有心理準備,玟心可能早被綁匪撕票,他的心便痛如刀割,因為他知道,那是最大的可能。
「就算你死了,我也一定要找回你的屍首,不能讓你曝屍荒野……」
他搖搖晃晃地下床,拖著已經筋疲力盡的身子去儲藏室拿了手電筒和登山杖,決定立刻重回山區尋找玟心,再也無法聽從警方的指示,枯坐家中等待消息。
「鈴──」
門鈴突然響起,他猜測著大概又是哪個友人想來安慰他。沒想到一拿起對講機,螢幕上出現的竟然是長髮凌亂的──
「玟心……」
他嚇退了一步,隨即丟掉手上所有尋人工具打開大門,飛奔過前院停在鐵門前,微顫地伸手開門。
「……玟……玟心!」
不管是人、是鬼,炎煜二話不說便將她抱入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認識我,你也不會遇上這種事……」
他不相信她還有逃出的可能,只當是她魂魄歸來,傷慟的淚水不斷滑落。
「告訴我你的屍首被丟在哪裡了?我立刻去把你帶回來!我還有父母在,不能跟你走,但是我們婚約依舊,你是我羅炎煜的妻子,不管我爸媽答不答應我都要跟你冥婚,你可以安心留在我身邊──不,是我求你留在我身邊,別離開我,就算你是鬼我也……」
「我快不能呼吸了……」臉一直被他壓在胸前的玟心終於忍不住捶了捶他。「你再不放手,我就真的要從人變成鬼了啦!」
炎煜無法置信地松放她一些,看著他呆呆的表情和淚痕未乾的憔悴臉龐,再想到他剛剛那番癡人癡語,原本一見到他便哭喪著臉、準備撲進他懷裡大聲傾訴委屈的玟心,這會兒卻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真的沒死?」他還有些懷疑。
廢話不多說,玟心直接牽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
「喏,有心跳不是嗎?」她調皮笑語:「還好你沒有烏鴉嘴,不然我沒死也被你給咒死了!」
一確定眼前的人兒是活生生的,炎煜一掃陰霾,終於破涕為笑。
「你怎麼逃出來的?我們找到了綁匪卻沒看見你,大家都以為你凶多吉少,所以我……」
「我本來也以為自己死定了!」她想來餘悸猶存。
在下班途中被綁架了一天一夜後,她又餓、又渴、又累、全身緊繃,就怕綁匪已經打定主意不管拿不拿得到贖金都要撕票。她一直嘗試著掙脫繩索,但綁匪也說了,那附近杏無人煙,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她。
「好在我運氣好,蒙眼的布條鬆了,讓我看見鐵皮屋角有一小塊鐵板掀了起來,我就用那鐵片割斷綁我手腳的繩子,再從二樓窗口跳窗逃脫。因為不認得路,所以我一個人在漆黑的山上走了好久,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
炎煜不捨地吻住雙眼已經薄泛淚光的她,溫柔地在她唇畔低語。
「沒事了,我就在你身邊……」
「先生,你們夫妻倆要親熱沒關係,但是計程車費先給我好不好?我想回家睡覺了。」
憑空冒出來的一句台灣國語把玟心和炎煜全嚇了一跳。見到心上人一時高興過頭的玟心這才想起,自己搭計程車回來還沒付錢呢!
明白是這個原本已經要返家的計程車司機,在山腳下發現渾身又濕又髒,還身無分文的玟心,沒把她當成女鬼加速駛離,還好心載她回來,炎煜當場跟他討了張名片打算以後多捧場,還慷慨地給了他五倍的車資致謝。
進屋洗完澡,快餓暈了的玟心邊吃著炎煜下廚煮的面,邊聽他通知警方她生還安全返家的消息。
「綁匪已經抓到了是嗎?」吃飽了,她窩在沙發上問他。「我剛剛聽你在電話裡好像是那麼說的,那一男一女全抓到了嗎?」
「嗯。」他坐在她身旁溫柔地用乾毛巾輕拭她的濕發。「算是老天有眼,雷電劈中了樹,樹著火燒了那間鐵皮屋,男的被燒死了,女的還在加護病房,總之是不能再作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