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有太多人恨他了。在爾虞我詐的商場,為了成功,他殺紅了眼,用盡了卑劣無恥的手段,成功地建立房地產王國,可是,連他都痛恨自己的惡行。
「你要去哪裡?」
「我想一個人走一走。」他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
威廉看著他的背影,感歎地想著這個朋友變得太多,跟他一起創業的幾年,不曾看凱翼真誠地笑過。以前他們念大學時,凱翼是個充滿愛心的人,臉上經常掛著溫暖的笑容,為人熱誠、正直、善良……如今這些特質早已不見,眼前的凱翼,是個十足市儈、現實、不擇手段、憤世嫉俗、城府極深的嗜血男人。
跟「嚴總裁」交手過的生意人都對他恨之入骨,大家都說他沒心沒肝、無情無義;媒體也形容他是冷血總裁——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既冷血又殘酷……威廉卻知道大家都誤會嚴凱翼了。
凱翼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他知道凱翼是個深情的男人,仍然深愛他的妻子,儘管他的妻子棄他而去已久。
威廉遺憾從來沒有見過凱翼的妻子,他認為凱翼的妻子一定是最特別的女人,才可以擄獲凱翼的心,只是她怎能狠心拋棄凱翼呢?凱翼因為失去她,性情才會轉變如此大。
威廉看到一個被愛情深深折磨的男人,他不禁搖頭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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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翼漫無目的地走在愛河河堤邊,這裡變化真大,處處充滿商機,流動咖啡貨車的咖啡香飄散在空氣中。
凱翼坐在石椅上,目光呆滯,望著對他而言一點感覺都沒有的愛河景致。
他想星紗……每次一想起她,整個心仍是抽痛不已。
星紗,你在哪裡?三年了,你真的不願意出來見我嗎?
我這麼愛你,為什麼你捨得離棄我?你為什麼不懂得要信任我呢?
星紗,星紗……
河岸另一頭,寶兒正等著買炸雞。
程崇達夫妻在初一、十五都會茹素,今天是農曆初二,可以吃肉了,因此她貼心地打算買炸雞回家,並且特別打電話要林美玉別煮晚餐。
付了錢,她提著裝著炸雞的袋子,沿著愛河河邊走。
今天依舊是屬於南台灣的艷陽天,到了黃昏,空氣仍是悶熱。
「好熱!怎麼那麼熱?」她不太耐熱,暗自抱怨著。「氣象報告明明說台北今天寒流,高雄卻熱得半死,真是奇怪!」
她索性去買一個冰淇淋,邊走邊吃。
沿途夾道繁花似錦、落英繽紛,黃昏時分在這兒散步,真是十足愜意。
寶兒忽然停下腳步,眼睛因為驚訝而瞪得大大的,不是因為前方那個大帥哥,而是帥哥後方有一個男人手裡拿著一把利刃,偷偷摸摸地靠近,眼看就要往那個英俊男子的背後捅下去——
「小心!」她大聲尖叫。
練習武術的高度本能,剎那間發揮得淋漓盡致,冰淇淋往空中一扔,炸雞也隨手一丟,她整個人衝了過去,同時間抬高右腿,用力踢中對方的右手,骨頭碎裂的「喀」一聲傳來,刀子立刻掉在地上,對方發出了哀嚎。
一連串的動作,就在數秒內完成。
嚴凱翼回過頭,神情緊繃地站起來。
「他拿刀要殺你!」寶兒義憤填膺地指著躺在地上呻吟的男人。
「是你!」傷人未遂的男子正是鬧事的地主。凱翼瞪著他,大聲喝道:「快滾!」
「我不會放過你的……」對方狼狽地爬起來,臨走前還撂下狠話。
「快走!不然我現在就叫警察來。」凱翼拿出手機。
對方握著疼痛的手腕,兇惡地瞪了一眼,立刻逃走了。
「天啊!」寶兒馬上驚嚷著。「你居然放了他!有沒有搞錯,他剛剛要殺你啊!」
「那不是他的錯,是我害他的。」凱翼抬起頭,感激地對寶兒笑了笑。「謝謝你,你救了我一命……」
話未說完,深黑色的眸子乍然閃過驚愕的神色。
瞬間,凱翼的眼前一片黑暗,神智頓時遺落了,巨大的衝擊襲中他的腦袋——
「星紗……」
她是星紗,星紗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經過了三年,星紗不一樣了。
依舊是長髮飄逸,但南台灣的陽光讓她的皮膚變得比較黑亮,姣美的臉龐微施脂粉,飄逸率性的粉色薄紗襯衫下搭著細肩帶背心,清爽中帶著性感,合身的緊身牛仔褲上綴著幾串亮片襯飾,她看起來更成熟、更性感,也更嫵媚了,舉手投足間都有著韻味和魅力。
不過,無論她如何改變,她仍是他的星紗。
「星紗……」凱翼充滿深情地叫喚。
可是,她卻像一個木頭人,毫無反應。寶兒的注意力全放在凱翼那套昂貴的西裝上,那上頭有著冰淇淋的污漬。
「剛剛為了救你,把冰淇淋隨手一丟,誰知道竟然丟到你的西裝上,對不起。」她趕緊取出面紙,連忙替他擦拭西裝外套。
「星紗,是我啊!」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慌亂地說道:「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凱凱啊!難道你忘記我了?」
寶兒看他一個人嚷著她聽不懂的話,腦中有些模糊影像,然而頭一疼,不由得用力抽開手,慍怒指責:「先生,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在亂說些什麼?我根本不是你的那個什麼紗……」
寶兒的反應讓凱翼愣住了,他無法置信地瞪著寶兒,眼底浮起可怕的精光,銳利的眼神射向一臉莫名其妙的寶兒——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你明明就是星紗啊!你,是、星、紗!」
寶兒狠狠給了他一記白眼,鄙夷地說道:「像你這種西裝筆挺,黑髮梳得一絲不苟,瀟灑又帥氣的男人,最會在路邊騙女生了,你去騙別人,不要來騙我!」
「星紗……」他伸手拉住她。「聽我說……」
「不要碰我!」寶兒馬上揮掉他的手,凱翼頓時面色鐵青。
到底怎麼回事?
瞧她那慍怒的眼神不像是說謊,她真的忘記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