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後是一整片的落地窗,可以清楚的看到台北的星空,也可以俯視都會夜景。
觸目所及的另外三面牆是威尼斯河畔的壁畫,所有的裝潢都是意大利文藝復興時代的設計,盈滿了叫人迷醉的異國風情。
可是,水晶卻很不自在。
她隱隱覺得自己和這個地方很不配。
從進門的那一刻,她為自己贏得許多男士的注目禮而感到興奮不已,這代表著她的努力改變成功了。
但是同時,向來不習慣被人注視的她也很不安。
老天啊!今晚是她第一次穿如此性感的小禮服,湖藍色的低胸絲質洋裝讓她連動一動都好像快穿幫了,更別說待會兒她預計要做的表演了。
如果她的表演突槌了怎麼辦?
哦,天哪,那一定會很糗!
搞不好睿還會怪她讓他丟臉,他一向是很愛面子的,怎麼可以忍受女朋友在眾目睽睽下出醜呢?
還有,如果讓《壹週刊》、《貳週刊》、《參週刊》拍到就更難以收拾了,她準會被他罵到臭頭的……
「怎麼還不來呢?」越想越心煩意亂,水晶有點急切的看了一眼腕表。
睿的飛機是七點到機場,從機場到這裡不需要兩個鐘頭吧?
他們約好了九點,現在已經超過九點了,他會不會又臨時有事來不及趕來了呢?
他到香港出差四天,她真的好想他,好想快點見到他,原本她是想到機場接他的,可是香茴的天外飛來一筆卻打亂她所有的計劃。
事情是這樣的……
交往至今,她跟睿最親密的舉動止於熱吻和擁抱,任何微帶暗示「性」的肢體動作,他都巧妙的迴避。
她當然知道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也知道是因為她的「背景」太「雄厚」了,所以睿才不敢碰她。
所謂的「背景」指的不是她江氏集團千金的身份,而是她爸媽、伍惡叔叔、曉冽阿姨、章狂叔叔、謙雅阿姨、嚴怒叔叔、芷丞阿姨等等的長輩,還有琥珀哥哥、伍龍大哥、伍獅二哥、章家大哥、二哥等等的兄長們,睜著眼睛看他們交往的人太多了,這些也就是「雄厚」兩字的意思。
對於大家關心他們的進況——進展狀況,她很感激,卻有苦難言,因為那是一項莫大的壓力啊。
如果她是別的女生,睿早就碰她了,根本不會都交往一年了還在接吻、擁抱的階段。
她還記得以前,當睿在和小賢交往的時候,三不五時小賢頸上就會出現睿熱情的吻痕,那才正常啊。
她不是小女孩,都已經二十五歲了,就算腦袋再怎麼簡單,她還是絕對不會相信他對女人沒有需求,再加上她在意大利留學時結交的室友茱兒經常跟她越洋熱線,耳提面命說親密而穩定的性關係是情侶必備的要件,她越聽越是沮喪。
到底要怎麼做,才可以和睿進展到下一步,讓彼此更親密呢?
她一點概念都沒有。
她苦惱了好久,也費心思索了好久,直到今天下午,香茴派人送了這件穿上後會讓身材變得更標緻的禮服來給她,事情好像突然有了轉機。
接到禮服後,香茴調皮的傳了簡訊給她,上面只有簡單的兩個字——色誘。
色誘?
她看著簡訊一頭霧水,無法理解香茴的意思。
大概算準了她笨得無法理解,五分鐘後,香茴的電話就打來了。
「我已經在香格里拉飯店的雪色酒吧替兩位訂了位子,小姐妳可千萬不要辜負我的一片苦心,兩個人躲在水晶食鋪吃妳親手料理的不懂風情情人大餐哦。」
她好驚訝香茴的料事如神,紅唇不由得張成了O。
「妳……妳怎麼會知道我的計劃?」
她原本就打算接到睿後,跟他一起在水晶食鋪,她為他特別保留的雅座裡,吃她親手料理的情人節大餐,這樣的計劃不是很完美嗎?
可是為什麼她覺得,香茴傳來的笑意中,好像有取笑她的意味啊?
「所以我說妳的情人節大餐是不懂風情大餐啊。」香茴的笑意更深了。「平常睿常在水晶食鋪讓妳餵飽,大伙聚會也多半選那裡,大家到食鋪就像在走自家飯廳一樣,請問閣下,如此一來,你們的情人夜還要在水晶食鋪過,這樣有何氣氛可言?」
瞬間,水晶的臉頰感到一陣羞愧的臊熱。「說、說的也是。」
於是她生平第一次,臨時打電話跟睿更改了見面的地點,而且破天荒的,第一次他出國出差回來,她沒有去接機。
這樣做真的好嗎?
他可以接受嗎?
如果他不能接受怎麼辦?
她真的好煩惱也好緊張哦。
因為緊張的緣故,從一進來到現在,她已經喝了三杯調酒,現在喉嚨、胸口都感覺熱熱的,心也跳得好快。
今夜她是抱持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情來的,就算他不能接受她的主動,他們之間頂多只是停留在原地而已,也不會更差了。
但若她什麼都不努力,他們恐怕在結婚之前,都得一直維持在接吻、牽手的階段。
哪一對男女朋友不是交往兩、三個月就會進入親密關係階段呢?
他們這樣真的太不正常耶。
所以今夜,她決定聽從香茴的話,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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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著深藍色的地毯,侍者領著殷相睿走近所訂之位,行進間,他習慣性的打量起身處的環境。
這是一間很寬敞的酒吧,還相當有氣氛。
舞台上,有樂隊在現場演奏六。年代的西洋抒情歌曲,空氣中有著淡淡的煙味和酒味,交織成一片慵懶氣息。
遠遠的,他看到原本端坐在吧檯邊高腳椅中的水晶,看到他出現後並沒有對他迎來,反而有點急促的起身離開,踩著微微凌亂的步伐往小舞台上走去。
兩道墨般深的劍眉不由得跟著蹙起。
這丫頭在做什麼啊?
他的視線驚艷地審視起她的衣著。
她化著薄薄的淡妝,一襲低胸洋裝包裹住她穠纖合度的身子,湖藍色的絲質布料輕貼腰際,營造出無邪的華麗性感,僅在腕上戴著一隻古董手鐲表,沒有多餘的珠寶飾品,反而有種高雅的脫俗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