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能乾脆折斷她的手,要不是擔心范怡薰的身體,他絕對不會就這麼放過姚薇玲。
完全不去理會跌倒在地上的姚薇玲,滕冰陽現在關心的對象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大病初癒的范怡薰。
「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繞到驚魂未定的范怡薰身邊,滕冰陽立刻從抽屜裡拿出面紙,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臉上的水珠,關心與疼愛之情溢於言表。
感覺到柔軟的面紙正輕輕地貼在自己的臉上,被姚薇玲惡意攻擊而打亂心神的范怡薰這才慢慢清醒過來。
推開滕冰陽正在動作的手,范怡薰覺得自己真的是無地自容。
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從未遭受過這種對待的姚薇玲雖然氣得發昏,但她終究不是瞎子,也不是完全沒有大腦的人,滕冰陽滿是愛意的目光、輕柔體貼的舉動,正殘忍地說明一件事——他並不是被動的。
這並不是她頭一次看到滕冰陽和女人接吻,然而這卻是她首次看到高傲又自負的他對女人投以溫柔愛憐的目光,而這個對象不是別人,正是他最痛恨、曾經揚言要不惜一切打垮她的女人。
這個曾經被滕冰陽視為敵人的女人,什麼時候悄悄擄獲他的心了?一陣戰慄掠過身體,無論如何,姚薇玲都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轉變。
上個禮拜日,她才剛跟滕冰陽一起共進晚餐,還以為他終於正視她的存在,沒想到居然有另外一個女人趁她不注意時搶走滕冰陽,這教她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冰陽,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不是才答應你父親會考慮跟我交往嗎?怎麼這會兒你又……」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跟你交往的話?」他怒聲問。
縮了縮肩膀,發怒的滕冰陽向來很令她害怕,但事關她的名譽,她只好不甘心地回嘴:「本來就是啊,那天你父親叫你考慮跟我交往,你明明就笑而不答;怎麼,這會兒你又想反悔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姚薇玲含怒帶怨的聲音和那一副遭到背叛而受傷害的模樣看在滕冰陽眼裡,原本是一副可笑至極的畫面,然而他現在沒有嘲笑她的心情,因為她的舉動和言語已經徹底把他惹火。
瞇起眼,他語帶譏誚地說:「姚薇玲,你的愚蠢和不識抬舉真的讓我大開眼界,你知道嗎?」
「什麼?」
惱火地歎一口氣,他對自己得對一個理解力不高的人,解釋自己曾經用行動表達過決心很多次的人感到厭煩。
「如果我那天的不予置評還沒有辦法讓你有自知之明的話,那麼我現在就老實告訴你,好讓你死心;我『絕對不可能』跟你交往,因為我還想多活幾年,不想被你的愚蠢氣到吐血而死!」
「你……」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樣羞辱過,而且還是被自己愛慕的人侮辱,姚薇玲簡直快氣瘋了。「你怎麼可以這麼過分?枉費我對你……」
「麻煩你們離開我的辦公室再吵好嗎?」好不容易回過神,范怡薰發現自己的辦公室居然成為舌戰之地,這讓她的頭又開始痛起來。
她這話提醒了滕冰陽,他不應該再浪費時間在姚薇玲這個愚蠢的女人身上,而且范怡薰身上的濕衣服必須馬上換掉,否則以她尚未完全復元的身體狀況看來可能會再度感冒。
吸口氣,他冷淡地看向姚薇玲,口氣並沒有因此而變好:「不要說我不給你面子,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自己離開,還是要我叫警衛來?」
「冰陽,你……」瞭解到他向來言出必行,不願在情敵面前鬧笑話,姚薇玲在憤恨地瞪范怡薰一眼之後轉身離去。
一場小型風暴終於過去,然而剛才滕冰陽和范怡薰兩人之間的火熱氣氛已被破壞殆盡。
沒有察覺到范怡薰的異樣,滕冰陽一心只想趕快處理她被弄濕的衣服。「來,你先把衣服脫下來,穿上我的西裝外套,我讓秘書把你的衣服拿出去烘乾。」
「我的事不要你管!」她疲倦地推開滕冰陽的手。
雖然完全不相信滕冰陽之前說過喜歡她的話,但是知道他已經在他父親的安排下準備跟姚薇玲交往,一種受到欺騙的苦澀感還是無法控制地淹沒了她。
她發現自己對姚薇玲的行為並不感到憤怒,因為剛才的激情是在她自己的默許和主動下才會持續蔓延;讓她生氣與心虛的,反而是她瞬間沉淪於他的溫柔中。
她的態度怎麼會由反抗變成迎合?她到底在想什麼?
「這怎麼可以?萬一你又感冒了怎麼辦?還是先脫下來吧!」
「我說過不要你管!」猛然發覺自己的語氣過於激動,向來溫柔可人、輕聲細語的她不禁也嚇了一跳。
雖然吃驚她異於形象的大吼,但是推測造成她表現失常的原因,一個令他欣喜若狂的答案呼之欲出。
「你笑什麼?」
試探地側頭看進她的眼,他對這個答案顯得很有把握。
「薰,你在生氣對吧?」
什麼?並沒有仔細思考過自己忽然失控的原因,但是滕冰陽的話卻讓她感到心虛。
「我、我幹嘛要生氣?」
不想揭穿她在吃醋的事實,滕冰陽知道現下的范怡薰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他轉而解釋剛才她聽到的話。
「我父親的確希望我跟姚薇玲交往,不過在還不確定我對你的感情之前,我就已經對她不屑一顧;在確定我對你的感情之後,我更不可能跟她有什麼來往。」
他認真的眼神惹得范怡薰的心怦咚怦咚狂跳,在發現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被他的誠意吸引並進一步想相信他時,另一道來自心底的聲音卻警告她,他這個人曾經多麼處心積慮想報復她。
害怕不小心落入陷阱,范怡薰強迫自己垂下視線,離開他教人呼吸困難的注視。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什麼,那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想要講得很義正辭嚴,她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不知道為何變得很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