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情方面我是相當傳統的,不過……永倩,我認為你應該跟著你的感覺走,因為你跟我們不一樣,你們白羊座的人比較衝動善感,對愛情又懷有羅曼蒂克的憧憬,所以菲賽爾這種人應該是很吸引你才對。」
梁永倩低下頭,並不否認。
「哎呀,猶豫什麼?順其自然嘛,反正你們這種人通常只有三分鐘熱度,現在在這裡說得好像自己被愛情困住了似的,搞不好等一下飛到法國遇見哪個金髮碧眼的帥哥,你就立刻把你們家那個憂鬱又神秘兮兮的管家給拋到腦後去了。」
「你這是什麼話啊?好像我很花心似的,拜託!你可是已經交過好幾個男朋友了,我卻連一個也沒有耶!」她抗議地瞪著雷琮芠。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離題。」高希倫總是會適時出來當潤滑劑。
「現在回到原來的問題,永倩,假如你不是擔心他的身份的話,你應該會喜歡菲賽爾對不對?」
梁永倩無法否認。
「這就對了,暫時先拋開懷疑,像琮芠剛剛說的,順其自然吧!」
「說不定我們討論半天,你的管家這時候早就離開你家,到處流浪去啦!」
她白了雷琮芠一眼,心中卻因為她這番話而忐忑不安起來。
第7章(1)
梁永倩從皮包中拿出鑰匙打開鐵門,再換另一把鑰匙打開第二道木門;個性使然,她大弧度地推開門,認為這樣是表示回到這個家的興奮之情,其實說穿了,她就是個做什麼都帶著三分急躁、七分熱情的人。
現在的她則是急躁壓過了熱情,都怪雷琮芠,說什麼她的管家可能會趁她飛歐洲時離開,害她一顆心就像飛機遇到亂流一樣,上上下下的。
然而木門一被推開她又立刻關上,她站在原地蹙眉思索了一會兒,接著又退後一步,看了看藍底白字的門牌,沒錯,是她家,可是怎麼……怎麼變得如此陌生?
窗明几淨,一塵不染,該歸位的都歸位了,這景象彷彿看過,好像是她剛搬進來的前幾天吧,後來好景不常,按照她隨手丟東西的習慣,只有她一個人住的三十幾坪屋子很快變得太小。照這樣看來,他這個管家真的是不錯,不僅有烹飪的天分,連清潔打掃都天賦異秉,可是他人呢?
「菲賽爾!菲賽爾?」她試著喊了幾聲,沒有人回應她,一想到他可能提早離去,她的心就像是被突然掏空了一樣。
她開始在各個房間尋找,浴室廚房、甚至連外面的陽台都不放過,但沒有就是沒有。她深受打擊,沮喪地在沙發上坐下來,感覺到自己並不熟悉的淚水正企圖奪眶而出。
「你太過分了!」她咬著唇難過的低語。「好歹通知我一聲,虧我對你那麼好,還特地幫你在巴黎買了襯衫,你、你這隻豬,中東來的可恨的豬!」
正當她口不擇言的咒罵時,菲賽爾低醇的聲音來自她剛剛忘記關的門邊。
「中東人得罪了你嗎?你為何這樣咒罵他們?」
她抬起頭,看到穿著黑色內衣、灰色西裝外套和同色西裝褲的菲賽爾優閒地倚著門,正以疑惑的眼光看著她時,她忍不住喜從中來,但是她的臉上卻仍一副生氣的面孔。
「你跑到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她及時把「我很擔心你」這句話給嚥了下去。
「如果你想要到處亂走,是不是應該留個紙條知會我這個主人一聲?」
「我留啦!」他指指門後一張白色的紙,對於她的氣憤,他報以寬容的淺笑。
在她沒有回來之前,他也曾經有過這種一股悶氣直往腦門沖的時候。
她看著那張紙條,隨即為自己的莽撞紅了臉,她總是這樣,只要心裡一急就會忘了一切。
她輕咳,轉移話題:「你去哪裡了?」
「在頂樓觀賞日落,聽到你開門的聲音就下來了,要不要上去看看?」
他用充滿磁性的聲音邀請她。
「頂樓的日落,有什麼好看的?」她搬來這裡快一年了,還不曾踏上頂樓過,雖然嘴裡嚷嚷,她卻從沙發上離開,跟著他上了頂樓。
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棟大樓的樓頂居然有如此美的落日,她驚歎地看著火紅碩大的太陽慢慢地消失,然後留下一片殘紅。
「沙漠的落日比這要美麗好幾倍……」他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幽遠,因為想起了他的故鄉,哈姆希國。
「菲賽爾。」她轉過頭看著他的側臉,感覺此時的他顯得好遙遠,側影也透露著憂傷。她想緊緊擁住他,現在他需要的是一個用力的擁抱;但是想歸想,她始終只是在原地看著他英挺的身影。
菲賽爾轉過身來與她相對,藍眸深情地望著她。
他就這麼靜靜地凝望著她,就在梁永倩以為自己即將溺斃在他深邃如海的眸光中時,他忽然長手一伸,把她拉進懷中,緊緊地擁抱住。
他在她頸間深深的呼吸,聞著她的氣味,他內心的激動與痛苦漸漸平復。
「我想你……」他嘶啞地道。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就要被鑲嵌入菲賽爾的身體裡了,她被抱得好緊,靠著菲賽爾胸前的一點空隙困難地呼吸著。
然後他抬起頭,手背輕輕地碰觸她的雙頰,像羽毛一樣輕,像呵護著珍寶一樣地小心翼翼;然而卻使她的內心狂跳。
他今天好奇怪,冷僻高傲的面具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看著她的目光像背後的殘紅一樣溫柔,直指人心。
「菲賽爾……」
她才一開口,他便低頭給了她一個既溫柔又纏綿的熱吻。
天!他好想她,她離開的這段日子彷彿有一輩子那麼長,他渴望聽見她的聲音、她肆無忌憚的笑聲,想得心都發疼了。
從來沒有嘗過牽腸掛肚、日夜思念的滋味,而這滋味竟是如此苦澀難熬。
在這之前,高傲的他對那些戰戰兢兢侍奉他的美貌宮女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而這個女人,教他初嘗了思念的滋味;當她不在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原來那麼渴望她能留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