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自以為分手是最聰明的選擇?怎麼會在菲賽爾說愛她之後沒有反應?
天!她好想殺了自己。
顫抖地把手中的杯子放回吧檯,發出的聲響讓兩位好友都蹙起了眉。
「我、我去一下廁所。」她掩著嘴,狠狠地把眼淚吞回肚子裡去。
雷琮芠和高希倫對看了一眼,決定跟去。
結果他們在廁所看見不斷以冷水沖洗臉部的她,雷琮芠歎了一口氣,拍拍她的肩膀。
「撐什麼呢?想哭就哭吧,沒有人會因此而認為你不夠堅強的。」
她潑水的雙手停住,眼淚雖然不停滴落,但是她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的淚水只能留在自己家,到了外面,她就是那個外表堅強,活力十足的白羊座女子。
可是在強而有力的外表下,潛藏著的其實是一顆渴求愛情的脆弱的心,她的確是深愛著菲賽爾的。
高希倫走過來把面紙遞給她。
「永倩,你要不要試著跟菲賽爾聯絡,你下禮拜飛哈姆希國不是嗎?好勝固然使你佔了很多優勢,但感情的事,卻是一點也好勝不得的。」
她思索著高希倫的話,終於放聲大哭。
雷琮芠同情地看著她,她可以由她一聳一聳的肩膀看出她的痛苦,一定很痛。
「希倫,我看我們還是不要談戀愛好了,滋味好像不怎麼好。」
她白了她一眼。
「戀愛這東西又不是你說不想談就能不談的。」
尾聲
飛機照例在哈姆希國國際機場停留一個半小時之後起飛。
這次每個人都下去參觀經過一番整修的新機場,反而是梁永倩,落寞地留在飛機上。
她才不想去做那種觸景生情的蠢事呢,這次飛完她要跟組長說她不飛這個航線了,就算因此被炒魷魚她也算了。
機組人員陸續回到飛機上,梁永倩勉強打起精神開始跟另外一位號稱對中東人過敏的空姐一起站在頭等艙準備迎接旅客。
「頭等艙被包了耶,好像是他們的經濟部長要帶團出國訪問。」
「是喔!」梁永倩隨口應著。心裡卻在想著怎麼哈姆希國的人總愛搞包機這一套,煩不煩啊?
旅客上來了,沒有想像中的大陣仗,只有八名隨從和一名帶頭者,卻讓梁永倩當場覺得如臨大敵,整個背脊一片僵冷。
身著黑色西裝,神色冷得像冰一樣的菲賽爾揮了揮手,那八名屬下自動往經濟艙走去。
「威士忌,小姐。」菲賽爾面無表情地走過她身邊,隨便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另一名空中小姐扯了扯她的袖口,才使梁永倩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好,我立刻為您準備。」她口氣很不自然,低頭朝後頭走去。
幾分鐘之後,她推著餐車進來。
真是該死,怎麼也拗不過那個過敏小姐。
梁永倩一步步接近菲賽爾,想起初遇的情景,內心一陣陣抽痛。
她完全沒有勇氣看他,夾冰塊的手甚至輕微地發抖。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希望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發現。
菲賽爾把她的動作完全看在眼底,心中儘是憐惜。
他好想她,好不容易見到她卻不能立刻把她擁入懷中,對他來說無疑是最殘酷的煎熬,然而表面上,他仍是冷若冰霜。
也不知道怎麼弄的,正在夾冰塊的她突然就把杯子翻倒,然後緊急用手去救時又不小心踢到餐車,整個人就狼狽地撲倒在另一張椅子裡。
菲賽爾忍不住了。
「你這是幹什麼?就不能小心一點嗎?」他站起來拉她,同時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梁永倩以為他是在指責自己,急得直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立刻再為您倒一杯!」
菲賽爾閉了閉眼,都什麼時候了她還這樣,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肘,氣憤地道:「你還要跟我賭氣到什麼時候?」
她一愣,隨即反駁:「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菲賽爾咬牙。「你這個女人怎麼老是這麼好強?你不覺得自己偶爾也應該要向男人妥協低頭嗎?是男人都會喜歡乖順女人的。」
這句話重重地傷了她,她咬著唇,忍住來自心底深處的痛。
對!我是不乖順,我好強,甚至很固執,可是你呢?
你又怎麼樣?
你難道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嗎?
「你到底知不知道女人要的是什麼?女人要的是一個誠實的男人,而你從頭到尾都不誠實!」梁永倩大聲吼著。
「我並沒有不誠實,我只是無法對你坦白,這攸關到我的生命安全問題,你難道就不能體諒嗎?」
被他這麼一說,她沉默了。
事實上,她早就後悔了,他當時的確有苦衷,雖然心裡感到愧疚,但是嘴巴上她仍不願做半點退讓。
「那麼事後呢?你怎麼不跟我聯絡?」
「是誰把電話號碼給換掉的?」說起這件事他就火冒三丈,他每天像個神經病一樣的打著已經變成空號的號碼,然後在聽著機械般的電腦聲音回應時氣得把電話砸向牆壁。
她被這句話給問倒了,扁著嘴不回答。
「不許扁嘴,你要給我一個解釋。」
她眉頭一皺,開始無厘頭的反擊。「奇怪,你不是說你喜歡乖順的女人嗎?那你宮裡一定不會缺乏這種女人吧!」
「不要轉移話題,我的耐性有限。」他咬牙一字一字地道。
她有點被他的樣子給嚇到了,但是她立刻又變得理直氣壯。
「現在是怎樣?你難道是想要我道歉嗎?」她指著他的鼻子。「就算你是哈姆希國的國王也是一樣,休想從我口中聽到道歉的話。」
「喔?那麼剛才是誰一直說對不起的?」
她漲紅臉申辯:「那、那不一樣,那是我的職業,那跟我們之間無關,請你不要把它混為一談好嗎?」
面對著她強硬又不服輸的態度,菲賽爾簡直是氣瘋了。為什麼他老是拿這女人沒辦法?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覺得很好笑。
他素有冷面國王的封號,沒有一個人不畏懼他森冷的凝視,沒有一個人不對他戰戰兢兢,就只有這個女人,動不動就把手指頭指到他面前,給他臉色看、對他咆哮;就只有這個女人,讓他氣得牙癢癢,又愛得心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