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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就像現在,一陣冷風刮過,見他顫抖地抱緊雙臂,他便會不自覺地希望代替那雙手臂,給他他不希冀卻實在需要的溫暖。

  每當這樣想時,強悍的理智又會跳出來攔住他的腳步,於是躲在黑暗中便成了他繼面具之後,另一個悲慘的宿命。

  「哈啾!」南宮慎搓著凍得發疼的鼻子,忍不住咒罵:「該死的!這女真國怎麼這麼冷啊?這彷彿聚集了天地間所有寒氣的鬼天氣,就跟陰邪的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溫暖的完顏徽一樣討厭!」知道他就站在暗處,正不動聲色地觀察她,她就故意要這麼大聲的咒罵。她倒是要看看這傢伙能堅持到幾時?

  暗夜裡傳來一聲細微的嗤笑,被罵而無法動怒也是他可悲的宿命之一。

  「唉,這天氣又讓我想到秦始皇。」她中氣不減的繼續她的謾罵:「那狂傲自大的傢伙總是幻想自己無所不能,自以為能像霜雪一樣地覆蓋它所想要覆蓋的土地,也不想想吃不下去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被噎死。哼!有些人哪,就是執迷不悟地想要變成他……哈啾!」

  完顏徽的眉峰一挑,倒不是為了那些損人的話,而是他在風中瑟瑟抖動的身體。

  「何不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這樣才能保持旺盛的罵人精力呢?」

  看不下去的他終於由暗處走出,以十步之遙與被凍僵的南宮慎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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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慎黑眸裡呈現的已不盡然全是憎惡,大概是被丟進空蕩蕩的紫極殿太久了,忽然看到一個可以跟她對話的人,縱使這個人是她極端憎惡的人,也能夠帶來像冬日太陽般的微弱溫暖。

  月光下的完顏徽,以一襲黑貂大衣,一頂黑貂帽,一個與皮膚緊貼的黑色皮製面具,神秘又張狂地朝她走來;一頭及腰的長髮閒散地披於身後,晚風一吹,拂起幾綹至面前,更增添了幾分陰森弔詭的氣息。

  南宮慎目光一亮,不得不承認,—身黑的他,雖然令人有壓迫感卻很玄妙地具有某種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黑貂大衣瞬間敞開,像一片黑色布幕,正確無誤地將她籠罩,那龐大又厚重的大衣穿在她身上,更加凸顯出她的玲瓏嬌小。溫熱立即穿透皮膚,溫暖了凍結的血液,她異樣的察覺到,原來這就是那冷冰冰傢伙的溫度啊!

  身子雖然暖和了,可嘴裡吐出的話依舊維持既有的冰寒。「想不到你這傢伙也會做這樣的事?」

  「哦?」他陰邪一笑,同樣冰寒的語氣讓人感受不到怒氣或這舉動裡應該包含的關心,「我說過,你的生命屬於我,任何人,包括這大自然,都不能代替我取你的性命。」

  呵!果然是幻想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狂妄傢伙。

  他既然現身了,當然免不了要接受她的冷嘲熱諷。

  「我不知道……原來鬼鬼祟祟也是你的習慣之一。」

  「也是?」他斂眉,「願聞其詳我的其他習慣。"

  「哼!習慣掠奪不屬於自己的土地,習慣依自己的喜好殺人,習慣依自己的興趣任意興起戰事,習慣視人命如糞土,習慣奴役你治理下的百姓……」

  她話未說完,完顏徽即撫額大笑,笑得十分開懷,烏亮的頭髮在背後抖動如微波。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被他罵,總是覺得很好笑,是因為他生起氣來就變得清脆動聽的聲音,還是因為那張一憤怒就會跟著臉紅的臉孔特別動人的緣故?

  總是控制不住地想來看他,就算明知道看他的結果無非就是換來一陣狗血淋頭的咒罵,他還是會著了魔的想來。

  笑聲歇止,金眸閃動著和煦又複雜的光芒.將那柔弱卻兼具韌性的面容盡收眼底,就是這憤怒又脆弱的模樣深深的吸引著他。

  他強烈地推翻這種吸引所意味的情感,而強悍地把這種情感歸咎於他身上與自己相同的特質,讓他的關懷與憐惜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

  南宮慎無法瞭解那令人意外的和煦光芒究竟代表什麼意思,而心底深處因這光芒而導致的微悸又意味著什麼。但有一點她是很清楚的,當他笑的時候,身上那種令人生畏的暴戾氣息會暫時消失,也可能是因為卸去盔甲的緣故,更有可能是因為溫柔的月光使他今晚看來特別親切。

  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他深植於自己內心的暴君形象。

  她清清嗓子,化去那抹光芒所帶來的異樣感覺。「如果你今晚現身在我面前,是想來告訴我,我的死期已至的話,我會很樂意見到你的,完顏徽。」

  他斂起和煦,換上饒富興味的光芒,有趣地搓著下巴。「如果不呢?」

  「那就恕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請回吧!」

  這道逐客令再度惹得完顏徽滿腔的笑意飛竄,仰面再度大笑。

  南宮慎既驚異又氣憤,關於他的許多傳聞裡,並沒有提到他非常愛笑這一件,怎麼好像她說什麼他都覺得非常好笑,一種被羞辱的感覺,使她雙頰染上緋紅。

  「如果你以為一直笑我會令我覺得十分難堪的話,你可就打錯如意算盤了,我不會對你的任何舉動有任何感覺。」生氣歸生氣,在言語上她絕對不會忘記持續保持鋒利。

  「哦?」他忽然止住笑,月光下依舊閃亮的金眸意味深長地凝視著她。

  又是這種讓人猜不透的目光,她最討厭他這樣不言不語的看著她,那會讓她的心跳莫名的加速。

  忽然,毫無預警的,他俯身湊到她耳邊性感的道:「如果我說你臉紅紅的樣子很是迷人,你應該不會感到難堪吧?」

  她一驚,像躲怪獸似的,立刻退離他好幾步遠,又訝異又難堪,臉上的紅暈無法控制地染到耳邊,在月光下,顯得十分誘人。

  誘人?完顏徽想到這個詞時不禁一楞,脈搏隨之加快,他怎麼能認為眼前的南宮宜很誘人呢?這是一個禁忌的字眼,如果不及時制止,心中那段禁忌的感情很有可能就隨之被誘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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