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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角邊,一盞火把火光微弱地燃燒著。
陰暗潮濕的地牢內,南宮慎如一息尚存的遊魂縮在角落,神情呆滯地盯著自通氣孔射進來的清冷月光。
關進來的這十幾天裡,只有月光會好心進來看她一會兒。
她心裡對完顏徽還是隱約有著盼望的,所以當她聽見異於平常的腳步聲時,總會忍不住起身往禁錮她的鐵欄撲去。
當她看清楚來者是完顏薇時,嘴角欣喜的笑容隨即轉成失望的苦笑。
完顏薇來到她面前,眼底躍動的依舊是昔日的深情。
「御醫們找到了毒物的來源,就在你們飲用的酒裡面,是一種名為『七蛇涎』的毒,據說配置這種毒的草藥,只有新羅才有。」
聽到這種話,南宮慎並沒有感到很訝異,只是淒楚的一笑。這是必然的結果,既然對象是她,就勢必讓所有證據的呈現都不利於她,而且要做得天衣無縫,讓別人沒有理由懷疑其他人。
「是你嗎?」
南宮慎不答,只是靜靜的反問:「你認為呢?」
完顏薇苦笑,看著她的眼仍是充滿感情。「我很傻,因為我很喜歡你,所以、所以我怎麼也無法懷疑你。」
她心中重重一震,目光迅速迷離起來,這些話如果是出自完顏徽的口,那該有多好啊!
現在,毋庸置疑,她只有死路一條。
「我、我去求皇兄……」完顏薇說道。
「薇薇。」南宮慎沉痛的閉上眼,再睜開眼時,已是初來女真時的豁達,知道了毒物來自新羅,她反而平靜下來,神情變得超然。「你告訴我,你認為你皇兄是個稱職的皇帝嗎?」
被這麼突然一問,完顏薇楞了一下,之後才怔怔的回答:「是、是啊!為何這樣問?」
「那就讓他繼續當個稱職的好皇帝。薇薇,我當皇帝時,第一個接受的教訓便是,越是你最相信的人,就越有可能是將來背叛你的人,這是皇帝要維持生存的準則之一;你皇兄現在正是依照這個準則,合理的將我打入牢中,即便他殺了我,那也是、那也是身為皇帝必須下達的正確命令。」
「不……」完顏薇淚盈於睫,一種豁出去的決心在此時生成。「如果皇兄要殺你,我就帶你逃亡……」說著,她堅定無比地抓住她的手。
「薇薇!?」
完顏薇無奈地苦笑,「誰讓我這麼喜歡你呢?就算你是女的,我也要喜歡你,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讓你死的。」
此時,外面守門的士兵壓低嗓門緊張地叫著:「公主,有人來了。」
完顏薇在離去之前在南宮慎唇上印下深深的一吻,「相信我……」
南宮慎默默地審視著完顏薇離去的身影,複雜的光芒在她眼中閃爍,末了,長舒了一口氣。
她累了……頹然地縮回角落,她眼盯著通氣孑L的一束束月光,眼淚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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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火忽明忽暗,隱約映射出樓梯轉角的細長黑影,黑影在現身之際還不放心地往後回顧,低聲地對守衛的士兵交代著,這才終於走下樓梯,緩緩走到鐵欄面前。
來人是一個身材纖細,用黑斗篷遮住臉孔的女子。
她手提食盒,是平日看守南宮慎的侍衛每日都會送來的那一種。
南宮慎立刻明白了那不是別人,正是莎理古真。
基於長期攝政所累積的敏銳洞察力,她早就想到會把她當敵人,欲除之而後快的,惟有這個來自蒙古裡國的女人,她很早就自她異樣的目光中清楚看見了她對自己的敵意。
當女人對付起女人時,其手段之陰殘,並不輸給男人。
月光照著她炯亮的眼,南宮慎開啟她乾燥的唇輕聲喚著:「莎理古真。」言語之中沒有任何的不確定。
黑斗篷之下的人輕輕一顫,怪異的笑出聲。
「看來你對一切都很清楚嘛!」莎理古真雙手掀開斗篷,露出一張美麗卻陰詭的臉。
南宮慎慢慢起身,慢慢地站到莎理古真的面前,與她咫尺相對,這讓莎理古真感到十分壓迫,不禁往後輕挪了一步。
「別忘了我曾經是誰,我所擁有的經歷足以使我輕易地洞悉你的作法。」
看著南宮慎的面容,莎理古真心底湧起無邊的妒忌,即使在陰暗潮濕的地牢裡待了十幾天,即使此刻她衣衫襤褸,她的臉依舊散發著美麗絕倫的光輝,就是這種與生俱來的光輝,讓她在第一眼見到她時,就感覺到自己的地位即將不保。
所以她死是必然的!一旦自己失去君王的寵愛,那將比死了還要難過;與其有一天落到那樣的境地,不如盡早掃去眼前的障礙。
「哦?那麼……你能預想到我今天來看你是為了什麼嗎?」莎理古真扯著詭異的笑,憎惡地問。
「哼!」南宮慎露出洞悉的笑,「殺我。」即使感到自己命在旦夕,她依舊沒有任何的懼色。
莎理古真微微一震,沒有開口算是默認。
生命早就該結束,要不是當初完顏徽那眷顧的一眼,她不會有機會生存至今。
只是這樣的死,未免太過不名譽。
「那麼你又能猜得到我將用什麼方法殺你嗎?」
「毒藥。」
她冷靜地吐出這兩個字,這樣準確無誤的猜測,讓一直努力保持鎮定的莎理古真不禁頭皮發麻。
「哼哼……」莎理古真怪異地冷笑,企圖掩飾自己的不安。「南宮慎,你果然是在浪尖上打滾的人,連這樣你都猜得到。」
「我還能猜到你所用的毒藥正是當日在酒裡放的毒藥,而且你會在我毒發身亡之後,把毒藥放在我身上一個不容易搜查到的地方,這樣一來,就能證明我的確是下毒的人,而完顏徽殺我時也就不會心軟了。」
莎理古真這次不再頭皮發麻,而是漾起無比讚賞的光芒。
「真是可惜。」她近乎喃喃自語地說著:「這麼聰明的腦袋……如果你的確是個男的就好了,可惜你是個女人,又不幸地跟我愛上同一個男人,這注定了我們只能是敵人,不能是朋友。」說著,她抬起殺戮的眼,猩紅地注視她。「南官頰,你也不要怪我,怪就怪你偏是個女人,女人啊只能攀附男人而生,沒了男人,就無法生存下去,而既然你威脅到我的生存,我就只好不擇手段將你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