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摸著空無一人的床邊,想著昨天一整天的美好,她不禁從心底笑了出來,身體上還留著他的氣息。她起身淋浴,然後到置衣間挑了一件珍珠白的細肩帶貼身長裙,將秀髮挽起,發現脖子至肩膀有好幾處他留下的紅痕,她輕觸著,心中漾著甜蜜。
鏡中的她看來嫵媚極了,就好像剛做完愛一樣,臉色微紅,雙眸迷濛。嘴唇有些浮腫,那是拜他昨天不斷用力吸吮所賜,她撫著唇線,彷彿仍能感覺到他誘惑地挑開她的嘴,將自己的上唇含住,用舌頭與她嬉戲的情景。
自鏡中她看到身後有另一個梳妝台,她驚喜地回頭,發覺梳妝台邊擺著精緻的玻璃盒,裡頭是琳琅滿目的彩妝、保養品以及香水,她開心地拉開盒蓋,像發現寶藏一樣,興致勃勃地打扮起來。
珍珠白加銀藍的炫光眼影,口紅則是蜜桃色加立體唇凍,她像個落入幾間的精靈,神秘又不失俏皮。
羅莎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立刻又發現了另一座寶藏。在梳妝台的另一邊,有另一座可旋轉的六角玻璃櫃,與人同高,裡頭射出燦爛光彩的正是造型典雅華麗的各式珠寶。她讚歎著旋轉玻璃,從中挑選出一條鑽石項鏈,然後再次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發覺自己臉上充滿了被寵愛的幸福。
她敢打賭,在置衣間裡面,一定還有另一處放滿鞋子的地方。她後退,觀看四周,果然發現兩面牆壁的中間並不是直角,而是一個向內深入的圓角,圓角同樣由玻璃製成,一層又一層擺放著各種款式的鞋子,她輕易地找到搭配的鞋子,然後照著鏡子,欣賞著鏡中幾乎完美的自己。
天蠍星號是一座城堡,而她是裡面的公主,截至目前為止,她都相當滿意,齊籐真逸對她的寵溺由此可以看得出來。
好了,光在這兒自我欣賞是不夠的,既然已經來了,當然得四處走走,好好參觀一下這艘龐大的船,這裡曾經滿載她六年的回憶,她相信自己可以從中找到一些足以喚起記憶的東西。
當羅莎高興地轉著門把時,卻發覺根本打不開,她沒有密碼,齊籐真逸並沒有將密碼告訴她。她四處找尋,卻發現沒有電話,沒有任何可以對外聯絡的工具;而門是如此厚重,她相信這道門絕對有隔音功能,所以就算她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
憤怒很快地把剛剛的喜悅衝散,原來是這樣,天蠍星號根本不是城堡,是一個牢籠,是一個造型華麗的牢籠!
她捺著性子坐到沙發上,坐下時發現桌子上早已擺滿了豐盛的食物,原來他早設計好了,這些食物夠她吃上一整天,但這些東西只會讓她感覺更像個囚犯。
由此,她逐漸洞悉了齊籐真逸的心理。
他獨佔欲之強,從他企圖鎖住她便可以看得出來。這種獨佔欲,換個角度來看,是恐懼失去;由於善於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於是採用禁錮的方式,把她囚禁在他精心打造的籠子裡,只准他一人欣賞。
那種束縛的感覺,猶如被綁上四肢一樣,除了失去自由她還感到無法呼吸。
羅莎壓抑住怒氣,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等待齊籐真逸歸來。
等到太陽自海平面消失時,她總算聽見了密碼鎖發出的聲響。
齊籐真逸臉上的疲憊在看到美艷的羅莎時,頓時消失無蹤。他向前擁住她,迫不及待地汲取她身上的氣息。
「羅莎,你今天好美!」
他並沒有注意到她臉上陰沉的表情,直到她如冰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密碼?」
「咦?」他自她肩上抬起頭來。
「我要門的密碼。」她再次重複。
齊籐真逸這才發現一桌子沒動的食物,以及她臉上極端不悅的表情。
他摟著她,語氣和緩:「不行!」
羅莎霍地立起,聲音不覺提高許多:「你這算什麼?囚禁嗎?」
「你並不需要這麼認為,以前你都是這樣生活的。」他仍然坐在沙發上,並沒有要跟她怒目相向的意思。
「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是怎麼樣的,我只知道現在。」她強調著,「我是一個有獨立思想的人,你沒有權力把我像囚犯一樣的鎖在這裡。」
「嗯……」他沉吟著,雙手環胸,面露欣賞之色。「你真是變了,歐陽家的生活讓你變得勇敢許多。」
這是一種新奇的感受,他發現自己並不會因為她的反駁而感到生氣,反倒是她為自己爭取權利的姿態,那強悍、絕不妥協的氣勢,讓他感到新鮮,他發覺自己還滿喜歡她現在為自己而戰的樣子!
但是,他還是不準備讓步。
「羅莎。」他看著她,「這樣不好嗎?你擁有一個舒適安全華麗的空間,重要的是,你擁有女人夢想的一切,我深愛你,只要你說得出口,我願意為你買下任何你所想要的東西,而你所必須做出的犧牲,只是很小的犧牲,就是乖乖地待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為你建造的城堡。」
羅莎不敢置信,也不可思議這樣的愛人方式。
「我想,你根本不懂得如何愛人。」她的話成功地讓齊籐真逸面露惱色。「你根本沒有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過,只是用你自以為是的方式在愛我。我承認,一開始我會被這些華麗的東西蒙蔽,並認為這是一種幸福。可是當我發現這種幸福必須徹底犧牲掉我的自由與權利時,幸福就變得微不足道,我想以前的我一定是突然發現了這點,才會不顧一切地跳海離開你!」
「羅莎!」齊籐真逸低吼著,臉上閃過一絲脆弱的神情,眼神卻是毫不妥協的!
她繼續說道:「一旦我發現這是座牢籠,我就再也停止不了想要離開的念頭,你可以鎖住我的人,卻鎖不了我的心。除非你也把那些玻璃全部裝上鐵窗,否則我還是會跟以前一樣,用盡任何方法逃離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