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雖然在同一家飯店,可他們卻有好些天不見了,先前章繼青只說有事要忙,其它什麼都沒提,只是這一忙也不知道忙到哪裡去了。
「小辛、小辛!」若予追了上來。
「什麼事?」受到情緒影響,辛亦妘有些疲累,提不起勁。
「不好了啦!」
「怎麼了?妳又要臨時調班,經理說不準,對不對?」
「才不是,是章總經理。」
「章總經理!他怎麼了?!」她連忙拉住若予問。
若予先是看了四週一眼,覺得不大安心,索性拉著她往隱密的角落去,附在她耳上壓低音量說:「我聽說,章總經理要離開飯店。」
「為什麼?!」她驚呼出聲。
「小聲點,聽我說!」若予摀住她嘴巴,要她安靜,「我剛聽經理他們在談論,原本董事會決定預計在年底讓章總經理正式接掌飯店,並且擢升他接任董事長,可好像是因為這次章總經理毆打客人的事情,居心叵測的章大小姐順勢對董事會施壓,要求撤換章總經理,好讓她自己出線接掌董事長位子。」
「那章總經理怎麼辦?難道沒有轉圜的餘地?」辛亦妘心都冷了,都是她,是她害了章繼青。
「有啊,只是章總經理不肯,好像是要接受聯姻安排,娶一個企業千金,他不答應只能離職以示負責。在飯店裡,毆打客人可是大錯,即便客人有千萬個錯誤。這就是我們吃虧的地方。」若予一臉無奈。
「他真的要走……」她落寞的呢喃著。
「我得走了,待會櫃檯交班。」若予拍拍她的肩,快步的離去。
辛亦妘眼眶發紅,想念的感覺越來越濃烈,她只有躲到飯店頂樓的空間,為她帶來的意外懺悔。如果不是為了她,章繼姝也不會拿這機會逼他交出飯店經營權。
推開頂樓的鐵門,熟悉的位置已經有人佔據了。
章繼青叼著香煙,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兩道劍眉蹙著,聽見身後鐵門的聲響,他轉過身去,辛亦妘楚楚可憐的站在那兒,他斷然捻熄了煙。
「我還在想妳會不會在這兒,怎麼,今天沒有好吃的點心嗎?」他笑問。
他越是輕鬆,她就越愧疚,她捏緊拳頭,朝他奔去,在他的胸前捶打著,「你去哪裡?為什麼有事都不跟我說一聲?」
他有些意外的看著她,手覆上她的背脊,「是不是工作累了?」
她搖搖頭,將臉深埋在他頸窩,淚水奔流。
「奇怪,那個恰北北的辛亦妘到哪裡去了?怎麼來個愛哭的傢伙?」他從口袋裡掏出東西,「欸,愛哭鬼,幫我把這東西交給辛亦妘,叫她來這裡找我。」
她瞅著他笑得像白癡的臉,「這是什麼?」
「最後兩顆松露巧克力,恰北北的辛亦妘最愛的東西。」
她奪了過來,「你去哪裡了?」
「我不能說,妳又不是辛亦妘。」他神秘的用手指在她唇上一點。
她抹去眼淚,氣惱的打了他一記,「討厭鬼,快說!」
「不哭了?」章繼青把手帕給她,「今年春天雨水很足,少哭點,留著夏天缺水備用吧。」
「章繼青……」又笑她,揶揄她真那麼好玩嗎?不想想,人家為他擔心的……
「說吧,剛剛為什麼垮著臉?」
「這幾天你去哪裡了?」
「到新加坡出差,順道去香港開會,怎麼,這麼想念我,這樣我會驕傲欸。」他仰著下顎,自負的看著藍天。
自負,他就適合自負的模樣,那有一種大無畏的氣勢,足以支撐他捍衛自己所珍視的一切。
「我聽說你要離開飯店?」辛亦妘問。
「誰說的?」
「大家都在傳。」
「唔,消息傳得這麼快!」他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是不是真的?」她急了。
她不想他離開的,如果不是因為他,她怎麼會在這裡工作?如果這個頂樓的空間少了他,那她再也不喜歡這裡了!
「辛亦妘,如果我不當飯店董事長,也不當總經理,那妳要不要嫁給我?」他瞇起深邃的眼,半是認真的問,「當然,拿下到經營權,生活可能會變得苦哈哈的,松露巧克力不知道多久才能吃到一回,也不能放肆的采海芋,還不能……」鉅細靡遺的說著往後生活的樣子。
「你這是求婚嗎?」她蒼白的臉浮現一點暈紅。
眉一挑,「要不要,一句話。」有時候,他不大有耐性的。
辛亦妘沒有回答,只是把手掌攤開湊上他面前。
章繼青睞了那白玉似的手掌一眼,躊躇半晌,遂把口袋裡的錦盒掏出,擱上她的掌心,索性還別過臉,不瞧她。
她打開錦盒兀自把玩,不忘偷睞著他,忽的,隨即手一緊又關上去,順勢一拋,錦盒從她手中翻飛拋向天空的一隅。
他錯愕的看著她,沒想到她竟然……
錯愕之際,辛亦妘舉起另一隻手,手指上的戒指閃耀光芒,她故作驕矜說:「欸,你說這戒指好不好看?有個男人向我求婚欸。」
「辛亦妘!」這小妮子,他還以為她把戒指扔了,差點想要把她掐死。
她咧嘴一笑,覺得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不管你去哪裡,我都要跟著你,苦哈哈就苦哈哈,反正苦哈哈的生活還挺踏實的,至於松露巧克力,我還有兩顆,吃完再說吧!」
他的手掌撫著她的後腦勺,「笨。」
「你才笨,連飯店經營權都搶輸。」她靠了過去,「幸好至少沒搶輸我。」
章繼青扯著嘴角,神秘的笑著。
口袋裡的手機唱著和旋,他斂起笑容,「喂。」
辛亦妘聽不清楚對方說什麼,只見他表情從平靜到微慍,嚴肅了起來。
掛上電話,他隨口說:「待會不能陪妳吃飯,真可惜。」隨即低頭狠狠吻了她幾回。
「發生什麼事了?」
他也只是笑,回摟著她,「沒事,不說一切有我嗎?我只要妳記住……」他拉起她戴著戒指的手指,用寶石的亮度提醒她。
啄了她一口,便瀟灑的翩然離去,留下滿肚子納悶不安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