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虹安把手機拿遠一些,因為泥巴的嗓門實在太大了,大到距離她一步之遙的范海文都聽得見。「對不起啦,嗯,碰到認識的人,所以……」
她苦笑,無奈的望著身旁的范海文。
「好啦,對不起啦,領薪水請妳吃臭臭鍋啦,拜託妳來載我,快十點了……對不起啦,我在公園……嗯,謝謝啦!」
收了線,她尷尬的看著范海文傻笑,不知道該講什麼。
「明天有什麼計畫嗎?」半晌,他忽然冒出一句。
「呃?」費虹安一時反應不過來。他該不會是要邀自己吧?
「好久沒看電影了,自己一個人看又很奇怪,妳明天有空嗎?」她連發呆的樣子都很可愛,令他忍不住笑出來。
她看著他的笑容,不明白他笑的意思。
「明天……早上可以嗎?」她不確定的問。
「有何不可?」他還是在笑。
「太好了。」她鬆了一口氣。「我明天下午還要去上班,所以只有早上有空。」
「那麼……」范海文想了一下,他真的太久沒看電影了。「早上八點在公館的東南亞戲院見,可以嗎?」
「沒問題。」她點頭。到現在她還是不敢相信,他竟然第一次與她交談後就邀她出去。
大約五分鐘後,費虹安的室友騎著一二五西西的野狼來接她,范海文可是第一次看到女生騎這種粗獷的機車。
他帶著驚訝的神情,站在原地目送著費虹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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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呵呵……啊!妳幹麼打我?」
回宿舍後的半個小時,費虹安都在傻笑中渡過,而泥巴則因為受不了她的白癡模樣加上趕稿的壓力,忍不住賞給她一個爆栗。
「妳蠢夠了沒,老娘我想不出劇情已經快『起肚爛』了,妳還在那邊耍白癡,看了就一肚子火。」泥巴劈哩咱啦的吐出一堆不文雅的句子,灌了一大口已經退冰的烏龍茶。
解愛妮,就是泥巴,費虹安的室友,兩人的個性相差十萬八千里,卻是好朋友。她是個小說家,想不出情節時會暴躁異常,但平常做事不拘小節,個性大而化之。她的外表十分柔弱,像是風一吹就倒似的,不過嘴巴卻不是那麼回事,吐出來的話十句有五句是髒話。
「噯喲,妳不懂啦,人家今天碰到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他邀我明天去看電影,好高興喔!」費虹安笑得甜蜜蜜的,與泥巴的一臉屎樣成反比。
「你們今天第一次見面?」泥巴問。
「不,之前在咖啡廳就見過了,他算是常客,今天剛好在便利商店碰到了。第一次交談,沒想到他還滿隨和的呢!他看著我的感覺好溫柔。」費虹安興奮得就像個花癡似的。
「第一次見面就約妳出去?」泥巴又問。看費虹安嬌羞的點頭後道:「妳未免也太容易釣上了吧!第一次交談就約妳出去的雜碎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妳的嘴真的很……不乾淨耶!」費虹安索性不理她,轉身走向衣櫃。
打開衣櫃,她把比較適合約會的衣服全部翻出來,決定一件一件的挑,一件一件的試,一定要把范海文迷得神魂顛倒。
她一邊哼著歌,拿了一件黑色削肩上衣,加上一件紅色蛋糕裙,在穿衣鏡前比了比,轉身問在計算機前埋頭苦幹的泥巴,「爛泥巴,妳覺得這樣配好不好看?」
「好好好,真他媽的好看得快死掉了。」泥巴頭也不抬的胡說八道。
好看得快死掉了?這是哪門子的形容詞,是誇獎嗎?費虹安選擇略過。
正在興頭上的她也不管泥巴到底有沒在看,又拿了一件紅色針織上衣,加上白色五分褲,興匆匆的問:「那這樣呢?」
「真的很正,正到不行,正到國色天香、沉魚落雁、環肥燕瘦、紅顏薄命、紅杏出牆……」泥巴已經寫稿寫到神智不清,把想得到的形容詞全一古腦的講出來。
「夠了!」費虹安瞪了她一眼,繼續拿一件紅色襯衫,配上黑色的長裙。
太老氣了,她又換。
綠色的小可愛加上紅色的七分褲。
會不會太暴露了?再換。
紅色的細肩帶洋裝,這可是她去年換季時忍痛買下的名牌貨。
可是,會不會太成熟了?
大約兩個小時後,泥巴寫完了一個段落,打算喝口水休息一下,回頭一看,費虹安竟然還在試,而床上堆著的衣服都成了一座小山。
「妳太誇張了。」她驚歎。
「我怎麼試都不滿意嘛。」費虹安嘟著嘴說,又拿了一件在身上比試。
「哎呀。」泥巴擺擺手,無所謂的說:「反正進了電影院,還不是烏漆抹黑的一片,有什麼差別?」
費虹安愣了一下,氣呼呼的反駁,「只有妳這種人才會這麼認為。」
「說不定明天人家只穿著一件內衣加短褲就出門了,那妳如此盛裝打扮豈不顯得可笑?」
聽好友這麼一說,費虹安腦海立即閃過范海文穿著內衣和短褲在戲院門口等她的情形,不禁又氣又好笑。
「誰會去看電影穿成那樣啊?」
「有啊,西門町那邊的怪怪老伯伯啊!」泥巴理直氣壯的說。
費虹安聞言氣結,懶得再跟她辯了。
第三章
「對不起,我遲到了。」費虹安氣喘吁吁的到達戲院門口,范海文早已經在那邊等了。
「沒關係,我也才剛來。」他對她露出一貫笑容,帶著激賞的目光打量著她的穿著,她今天化的妝比平常還濃一些,可是一點也不顯得誇張。
紅色的細肩帶洋裝,看得出來質感很好,比平常的她看起來還要成熟,艷光四射,更吸引別人的目光。
從她剛剛一下出租車,他就注意到四周的目光全都集中到她身上了。他有些百感交集,有些虛榮,畢竟要有這麼美麗的女伴可不是容易的事,然而又對四周男人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感到吃味。他明明跟她沒有任何關係,怎麼會有這些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