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的手依舊在他肩上。
「你想,他還記得我嗎?」培耶問。
「你們又不是分開很久,怎麼會不記得呢?」紹剛安慰他。
培耶聽完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又開口問他:「那--你想,他還要我嗎?」
紹剛的手滑下了他的肩,他不知如何回答培耶的問題,培耶又歎了口氣,培耶知道誰也不能給他答案,除了那個人。
「培耶,你告訴我,當初你說要跟我回來,除了為他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紹剛問培耶。
這會兒換培耶沉默了,紹剛卻一個字一個字地替他回答:「你跟我說,你要讓所有的人知道,你不僅能在法國成為最知名的模特兒,也要在這裡建立知名度,甚至在再下一個目標地--紐約,成為名模特兒!是不是?」
「是!」培耶輕聲地說。
「好!那是不是也是你告訴我的,你進設計學院上課,是為了充實自己,不僅只當一個模特兒,也要當一個設計師呢?」紹剛問,他的態度有些咄咄逼人。
培耶低下了頭,輕聲地說:「是!」
「別低頭,看著我。」他對培耶說。
培耶像個聽話的孩子,抬起頭看著紹剛,那眼神依舊有些哀傷。
「所以,你的生命之中除了愛情之外,還有很多東西是你要追求的,還有很多事是你必須完成的。培耶,你如果不振作起來,就枉費我帶你回來的意義了,你知道嗎?」紹剛對培耶說。
培耶深深地吸了口氣,用力地點頭,他終於露出了他那招牌的笑答,「KEN,謝謝你,你對我真好!」
「傻孩子!」紹剛揉揉他的頭髮,笑他。
「我愈來愈喜歡你了,也愈來愈想不通柔伊為什麼會離開你!」培耶用迷惑的眼神看著他。
聽到「柔伊」這個名字,方纔的笑容忽地從紹剛的臉上退去,培耶立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伸伸舌頭,帶著慚悔的表情對紹剛說:「對不起,KEN」
紹剛臉上的表情的確是僵硬了些,他勉強地說:「沒關係,這不怪你,每個人在心中都有一道難以癒合的傷口,難免的!真的不怪你。」
他說的是實在話,培耶握住紹剛的手,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對他說:「KEN,我們一定要好好愛自己,忘記那些令我們不愉快的事!對不!」
紹剛終於有了笑容,揉了揉培耶額前那撮不聽話的頭髮,拍拍他的額頭說:「我看,你快成了我的開心果了。」
「開心果?像這樣嗎?」培耶一聽,立刻孩子氣地向他扮起各種鬼臉,逗得紹剛發笑。
剛進門的紹琦與宣萱,聽見笑聲就往起居室走去,站在門口就見紹剛與培耶笑成一團,好不快樂。
紹琦的眉頭全皺在一堆了,他帶些怨氣地說:「他愈強調他和培耶沒什麼,我愈不相信,你看他們!」
「紹琦,我相信大哥!」宣萱很肯定地說。
「為什麼?」紹琦問。
「他是個深情的男人,他一定還沒忘記柔伊,你別再混亂他的感情了,免得他真的產生錯覺啦!」宣萱說。
「啊?」紹琦有些不明白。
「總之,要相信大哥!」宣萱再說。
他們的眼光停留在起居室裡兩個男人的身上,一種異樣的情懷從另一個角度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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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原誓子在前往公司工作之前,依照慣例,她大都會將居住的環境稍微改變一下,整理一番。
對她而言,這只是順手之勞,雖然這只是暫時居住的地方,不必放太多所謂的感情,但是這兒是她和宣平共住的地方,同住一個屋簷下,她就比較在意居住的舒適與質感了。
佐籐家是日本有名的望族,即使以筱原家的財力恐怕也不及他們的三分之一。誓子待在宣平身邊有好些年了,看佐籐恭兵為宣平前前後後不知介紹了多少名門閨秀,宣平從不表示意見或贊同,惟一的宣萱,竟是妹妹。
佐籐恭兵擔心兒子的婚事,而宣平的眼中彷彿只有工作,他對誓子似乎從來沒有感覺,他們在公事上合作愉快、生活上彼此照應。
但誓子愈來愈發現,這是一種折磨。
她對宣平的感覺無法再單純地只放在友誼的支點之上,不得不承認她多多少少已經愛上宣平了。
但誓子是認分的,她知道佐籐恭兵是要求所謂的門當戶對的,所以,她只求能繼續待在宣平身邊與他共事,這就已是最大的滿足了。
然而,那晚的那一吻,的確完整徹底地擾亂了她的思緒及原有的平靜。
宣平卻像個沒事的人,誓子猜想只是她自作多情吧!
原本想做頓傳統式的早餐給宣平,但一早他就到盧家去報到了,她只好一個人吃早餐,而且只簡單地喝杯柳橙汁而已。
若有所思的誓子實在不願讓惱人的情事困擾她,尤其是這一大清早的,然而她又無法忘卻,於是她順手拾起一本雜誌,胡亂地翻閱。
美麗的圖畫似乎也無法吸引她的注意力,於是她再打開自己的記事本,瀏覽一下今日的工作重點,強迫自己把注意力移向工作之中。
突然,電話鈴響起,誓子走向客廳趕忙接起電話,在她尚未開口時,對方已用日文在喊她的名字。
「誓子嗎?」
筱原誓子停頓了兩秒,有些反應不來.她問:「爸爸!」
「是!你還記得你有爸爸,都不知道回家來看看,什麼時候回日本?」筱原幸夫問這惟一的女兒。
「爸爸,工作還沒告一段落,過了我會回來的!」誓子答。
「誓子,慎吾要到海島去看你!」幸夫終於提到了重點。
「慎吾?你是說松本慎吾嗎?」誓子狐疑地問,「他要幹嗎?!」
「你們也該見見面,順便溝通一下,我希望冬天時能辦你們的事!」幸夫的態度肯定又篤定。
「爸爸?!我從來沒有說我要嫁給他啊!」誓子提高了音量反駁。
「胡說,你本來就應該嫁給慎吾的!」說完之後,根本不等誓子的回答就掛上了電話,留下愕然的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