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算訴諸武力,也得把你『請』下山去吧!」擺出一副沈思狀的金家次女,摸摸下巴說。「我可是個和平愛好者,非常不想使出這」招,但……這關係著我的荷包,實在無法讓步。」
「荷包?」阿金恍然大悟。「你以為我是要回來分家產的嗎?呵呵,我既然離開了金家,就不曾想過要家裡的一分錢。」
「那你是為了什麼才回來的?」好奇地睜大眼,金家次女對他人的事向來漠不關心,當初這小子想離家,她也覺得爹爹和長姊都很小題大作,想走的人就讓他走,反正金家既不多也不少人吃飯。
「我是來找犯人的。」阿金將發生在珠櫻身上的事,對她述說了一遍,而後又道:「我知道二姊不會是犯人,因為你向來對弱小的咒獸沒有興趣。不是虎、熊、獅、豹之類的,根本沒辦法入你的眼。以前我還住在家中時,你雖然對我沒有什麼好感,但也對我沒有敵意。這種種都夠我判斷分辨你是不是犯人了。」
點著頭,終於瞭解事情來龍去脈的金家次女,臉色沒多大改變地說:「真是令人同情,那我就放你們上山吧!喔呵呵,你以為我會這麼爽快地說嗎?遺憾啊!小雅彥,姊姊我的字典裡沒有『同情』這兩個字。」
她一彈指,立刻從身後竄出一匹駭人的黑虎,接著她以樹枝在地上畫出一道界線,告訴阿金說:「你不許再踏過這條線,雅彥,要不我的小可愛就會去攻擊你身邊的女人了。她是你的女人吧?你不希望她受傷吧?」
聽到自己被拿來作為對付阿金的籌碼,多瑪臉色刷地一白,她急切地說:「我不是阿金公子的女人,就算你這樣威脅他也沒有用,為了救珠櫻姑娘的命,就算犧牲我也得達成這個任務,他和王上有約束在的。你、你要是還有一點身為姊姊的自覺,就該讓我們過去!」
「雅彥,這個土裡土氣的鄉下姑娘是哪兒找來的?」通常看到她手下的黑虎後,還沒人有膽量對她出言不遜,這使得金家次女不悅地皺起眉頭。
「她是我很重要的人。姊姊,我也不想與你為敵,但既然你要拿黑虎來威脅我,我也不再客氣下去了。你就出手吧!我憑笛聲與你一決勝負!」阿金早有準備,從腰間掏出一枝玉笛。
「笛子?雅彥,你是在侮辱姊姊我嗎?光用一枝笛子就想與我的黑虎過招,我看你是急得瘋了不成?」
「我是不是瘋了,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作見證。」說著,阿金往前跨進一步,恰巧越過了那道界線。
「黑虎,不必客氣,去……猛虎煞……攻擊那個穿著土黃色衣裳的姑娘!」
張開血盆大口的老虎聽從主人的命令,高高地躍起,撲向多瑪——多瑪渾身像是被冰凍住似的,雙腳黏在地上動彈不得,她明知道得快逃,絕對不能停在原地不動,但身子就是不聽使喚。
看似短短的剎那,感受卻猶如永恆,直到一聲尖銳的笛音劃破了寧靜的天空。
黑虎敏銳的動作頓時變得遲緩,緊接著急促笛音所發出的不和諧曲調,更讓它突然大吼一聲,並且四肢顫抖,隨著高亢拔尖與急轉驟降的音韻交替,對它的影響更為明顯,那龐大的身軀開始左右搖晃,跟著踏出有如昏醉的步伐,直到不支倒地,躺在地上悲嗚。
「這……這是不可能的……」向來對於自己所馴養的巨型咒獸有著強烈自信的金家次女,幾乎快要崩潰地大叫。「你、你到底對我的黑虎做了什麼?我不信,我的黑虎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擊倒的!」
「只是小小的伎倆而已。黑虎聽音的範圍比尋常人更來得寬廣,要是猛攻它最脆弱敏感的音域,它就會因為腦筋錯亂而無法再聽從主人之命。」阿金止住了笛音,看著地上那頭睜著黑黝大眼的猛獸,不住地顫抖,極端恐懼地望著他。
「音……」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被一枝笛子打敗的金家次女,從樹頭上跳下,急忙跑到她的愛獸身邊。「黑虎、黑虎,你不要緊吧?」
「吼!」錯亂中的黑虎,弄不清楚眼前的女子正是自己的主子,竟也對她齜牙咧嘴地叫著。
高傲的金家次女忍不住放聲哭喊著。「黑虎,是我啊,我是你的主人啊!」
趁這空檔,阿金扶起了腳軟的多瑪,撂話說:「你放心,二姊,我還沒有下重手到讓它完全不能再復原,半天工夫過後,它就會完全恢復的。你要是不想讓它在這時間內被其他野獸攻擊,就老實地守著它。恕我們先行闖關了。」
迅速地往深山前進,算準二姊不會丟下她的寶貝咒獸追來,阿金也就放心專注於該如何度過眼前真正面臨的難關了。
「那樣子真的不要緊嗎?」多瑪回頭看了蹲在巨獸身旁的女子一眼說。「也許她會氣憤我們對它所做的事,從後頭又追上來。」
「管不了這許多,二姊也不笨,應該會學得教訓吧!我們沒有時間可耽擱了,再晚天就要暗了,到時候我們想過『土險』將是難上加難。快走吧!」
「嗯。」
停留在與阿金他們有段距離的樹梢上的一隻黑色烏鴉,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後,「啞啞」地叫了幾聲後,便拍拍翅膀飛走了。
黑烏鴉展翅越過了林子,突然往上高沖,飛到了站在山頂上的兩個人面前,乖乖地停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它「啞啞」叫著,那人高興地拍拍它的小腦袋瓜,打賞它一條蟲子。
「噢,二姊失敗了啊?真是令人高興,這代表我們有機會了,不是嗎?」
「我們有兩次。」
「沒錯,我們和其他姊妹不一樣,總共有兩次機會呢!呵呵呵,不過前提是雅彥那小子得走得出土險那一關吧!」
「他會過的。」
「真巧,我也是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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