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衣衣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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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直到走得不見蹤跡了,她才甘願回過頭。

  「青衣啊,你別理她們,都是胡說八道的啦。」她不屑撇唇。

  「……紀淵。」

  「嗄?」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平靜問。

  她一頓,才嘿嘿笑道:

  「這個嘛……說得也是耶,你怎麼也會在這裡呢?好巧喔。」驚訝地瞪目。

  「紀淵。」

  「喔……好啦,我……我跟在你後頭來的啦。」她偷眼瞅著他。

  司徒青衣緩慢吐息,良久,才又道:

  「你知道王媒婆是個騙徒?」

  「唉……欸。」她支支吾吾,沒作正面答覆。

  其實,她當日一見王媒婆的臉就覺得熟悉,查探後發現她曾經因為招搖撞騙而被抓到衙門過。但是,她又不曉得該怎麼對青衣說明……

  她沒想到那位姑娘竟會這麼惡劣……當真失算了。

  「你總是這樣。」他忽道。

  「咦?」她心跳了一下,抬首凝望住他。

  清秀的臉容,沒有表情。

  「粗魯莽撞,也不懂得考慮他人的心情。」語畢,他遂起身離去。

  「啊!我……」在他擦肩之時,她想要反駁,卻是沒能完整說出口。

  直到他的腳步聲到了好遠的地方,她才不服地低聲自語,道:

  「才不是那樣。我……很細心的……」

  細心到嚇死人喔。是他不明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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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

  連續幾日,司徒青衣一直都在反省。

  騙他的、指責他的、把他當成傻子的,都並非紀淵。他那時是有些生氣,但卻是不應該發洩在她身上。

  小時候,一旦發生什麼事,她總會急著跑來說要和自己和好。

  這次,她也同樣會來吧?

  他這樣想著,十天過去了,她卻連經過都沒有。

  司徒青衣緩慢地拿起兩塊雕鏤相同的圖案花版,將純白的布帛對折緊緊夾在雙版之間,然後就鏤空處塗別調好的色漿;移除印花版後,原本空白的布帛,顯現出美麗的對稱花紋。這樣的印花染色法,稱之「夾纈」。

  夾纈適用於棉、麻,花紋清晰,經久耐用,為當世運用最廣泛的印花法之一。

  除了布料的織造外,染色、剪裁,縫製,成衣過程他幾乎一手包辦。由於是單獨一人純手工,產量相對慢少,無法富裕,卻也剛好餬口。

  手一揚,他將染印好的布掛在屋後陰涼處風乾。一張張如旗幟的花布綻放飄飛,辛苦的成果是相當值得的。

  再望一眼已經烏漆抹黑的屋外,只有打更的聲響迴盪著。

  他輕輕歎氣,將東西收拾乾淨,上前將鋪門合起落閂。

  還是早早就寢吧。倘若明天她再沒來,那……換他去找她吧,免得自己一直內疚下去。

  似乎,開始有些瞭解,從小到大,紀淵每回都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思來向他道歉

  一個不小心,他踢到某樣東西,閉了閉眼,果見自己的腳踏在斜躺於地面的一塊門板。是紀淵上次拿來的,他真不曉得是要做什麼用,又怕她來要回去,只得先擱在鋪子裡。

  但地方不夠大,位置放橫放直都不行,他試了好幾遍,才斜斜地把整片門板收容在小小的空間裡。不過就是時常會絆到,有些不方便。

  ……他會記得要她拿回去的。

  吹滅燈火,他走進臥室,躺上床鋪,和衣而眠。

  夜風呼呼地嘯過,拂上窗外樹影,搖搖晃晃地像是在招手,發出奇異的聲響。

  叩、叩。

  司徒青衣睡沒多久就睜開眼,仔細一聽,有其它的聲音藏匿在風掃之中。

  是……什麼?

  叩。

  他撐坐起身,不覺望向聲源。

  是從後頭發出來的……他突然想起紀淵曾經說過的話,難道真有怪賊以為這破爛的裁縫鋪很有錢財,所以上門來了?

  叩、叩。

  真的有不對勁。跟平常不太一樣……他皺眉,索性下床察看。

  後面是個小方院,裡頭滿滿地掛著他染的布,黑夜中看不清美麗的顏色,隨風而起的細微波紋挲挲作響,猶如詭異的魅影飄蕩。這些染印花布,色彩並無特別之處,染料和布料皆相當常見,不僅笨重,就算費力偷了也賣不了幾個錢,沒有道理會引賊來的。

  那麼,是什麼發出的聲音?他站立半晌,卻沒再聽見了。

  果然只是風吧?

  他正要轉身回房,眼角卻匆見一黑影隱沒在層層染布之後。

  「……咦?」他只停頓須臾,便撥開障礙前進。

  照理說,一般人在這詭異情景都會感覺害怕,但司徒青衣在這鋪子成長二十餘載,之間更獨自居住多年,要恐懼,也不會只在這一時了。

  「是誰?」他啟唇問道,伸手掀起最後的遮掩。

  然後,僅僅是一瞬間,銀光迅速閃過視線,在他尚未看清前,他的左腹部感覺到一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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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她又惹青衣生怒了。

  結拜十餘年,她唯一學會的好像就是挑戰他的脾氣……

  她真的不想這樣的。不想讓他後悔兩人曾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的立誓義結手足呀……

  一定要找他和好才行。不過,看那天那個樣子,他這次應該相當生氣。

  如果算成十分的話,她只能期盼他一天消氣一點點,然後等十天過去,也就全部煙消雲散了吧?

  會這麼順利就好啦。

  紀淵手中拿著燒雞,正站在裁縫鋪前頭張望。

  「又沒做生意啊?」還是她來太晚了?其實她也想早點來啊,不過那家賣吃食的就是這時候才有的買,東家的堅持有點詭異,但是東西很美味的啦。反手敲著門,幾次不見回應,她開始往其它方向猜測。

  他該不會終於忍受不了,不想原諒她,連鋪子也不要了……所以沒通知一聲就包袱款款浪跡天涯了吧?太不夠義氣了啊!連她帶來的燒雞都會哭泣!

  她已經忘了,自己前些日子才道他沒有可能離開永昌城。

  喀搭!

  鋪子後傳來不小的聲響,她一愣,隨即繞了一圈走過去,結果瞅見上次被自己破壞的地方並沒有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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