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情愛,他太陌生,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逐漸地,他想和她繼續一起走下去。
這樣,是不是和她對他的感情同樣意義?
錯過一次,沒有能夠領悟過來。這次換他……他會把自己的心意,好好地告訴給紀淵知曉。
已經是入冬的第一個月了,晨光薄淺,細陽淡照。
司徒青衣往溪流中游處直走,河道愈高愈寬,水流也愈來愈急,他尋找自己需要的花草。匆有踩草聲窸窣響起,他下意識地回首一望,遂露出微笑,向對方道:
「啊,是你啊,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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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裡?」
紀淵正要出門,卻望見那失蹤快一個月的弟弟突然又出現在家裡,瞠目訝異地瞪著他。
紀五弟眼眶紅紅的,腫得像糖漬李子,不曉得是沒睡好還怎地。
他咬著唇,說:
「這兒是我家,為什麼我不能在這裡?」口氣稍沖,心情也許不太愉快。
「哎呀──」紀淵一拐肘,將他勾近自己,兩手死命拉開他的面頰。「我是問你,你惹了麻煩給咱們,現在是收拾好了才回來是吧?」很好很好,四肢完好無缺,沒有損傷。
紀五弟要逃逃不掉,只能扭曲著臉部流出口水,痛苦道:
「什麼麻煩?早就沒了,統統、統統都沒了啦!」語音模糊,很辛苦才得以說清晰。
「沒了?」她挑眉。
「他們要找的那人早就離開了,我已經把人給送出城外了,誰也找不著他。他們抓我去,我也這麼講,結果他們全亂了!」活該!
「咦?」
她一愣,他趁機辛苦弄開她的摧殘,捂著臉趕緊往後跳兩步。
「等等,你給我說清楚,既然沒咱們的事,為啥家裡外頭老是有人在偷看啊?」
「那是他們在看我有沒有扯謊啊。就因為到處找不到人,所以終於信了我,才把我放回來的啊。」說著說著,兩眼竟不小心泛出淚光。「那些人真可惡,害得我和我的結拜手足就這樣各分東西,可惡、可惡!」罵得太激動,鼻水險些噴出。
她吃驚地望住他。「你還跟人家結拜了啊?」
「不行嗎?」他抬高下巴。
紀淵張口結舌著。爹娘老說她和五弟是七個手足裡最相像的兩個,不論長相或性格,沒有八分也有六分似同了。
「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在中秋夜你小子鬧事的朋友?」她仔細地回想。
「什麼鬧事?咱們是被栽贓啦!我是正義的大俠,才不會去做那種事呢!」紀五弟瞪目擺臂,使勁澄清。
紀淵看向他還相當稚氣的臉蛋,只覺得真的好像以前的自己,而且像到一種好令人害怕的程度啊……微微地抖了抖,她認真地對他說道:
「你最好弄清楚,那個和你結拜的……兄弟,要好好地確定人家是男是女喔。」
「他……」他忍泣的鼻頭本來有些紅,聞言以後,那紅更是慢慢地蔓延到臉頰、耳朵,和脖子。「他是男的啦!」他惱羞成怒般地大叫道。
她不覺後退,詭異地瞅他。
「做啥這麼大嗓門啊?」想嚇死人?
「我、我不跟你說了!」雙手一揮,氣嘟嘟地跑走。
紀淵看著他健步如飛的模樣,背影雖然看來沮喪,但確定是沒受什麼傷害,她這才完全放心。
事情既然過去,對於那少年什麼身份,至今又如何,她沒有太想要過問的念頭。倒是突然想到司徒青衣那一邊,讓她混亂了起來。
「奇怪呢……」如果和五弟無關的話,那是誰去放火燒了裁縫鋪?是何理由?
發現猜錯方向,她心裡感覺些微的不安。難道是針對她來的嗎?她邊走出大門,邊努力回想自己最近到底做了啥好事。
不覺快跑起來,愈跑愈急,一路沒有停留地奔至司徒青衣的裁縫鋪。
青衣?青衣!」
店舖門是關著的,她敲了敲沒人應,倒是隔壁大嬸出來了。
「咦?姑娘,你找司徒師傅啊?」
「是啊。」她喘著氣,忙點頭。
「我看到他背著竹簍上山啦。」大嬸友善又和藹。
「啊,是嗎?」在這兒等他,還是去找他?兩個選擇間只猶豫一瞬,紀淵向大嬸招手道:「謝謝你了!」
轉過身,她朝眼前的山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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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東西拿出來。」
男人拿著亮晃晃的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司徒青衣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落入這般處境。這名男子他見過,是裁縫鋪的客人,曾要求他染出特別顏色的那位。
因為印象深刻,他認出對方,正欲開口問好,便成如此動彈不得的緊張情況。
「這位兄台……」
「少囉嗦!」男人斥喝道,利刃更往他頸項貼去。
不若之前壓低的語調,讓司徒青衣略是困惑,總感覺……男人的聲音似曾相識,在哪裡聽過。
「你……」察覺男人眼裡閃爍的凶意,相同的體型,令他豁然醒悟:「啊,你是……那個蒙面的賊人?」
「我沒有時間再跟你耗下去了,快把東西交出來!」男人狠厲恫嚇。
東西?什麼東西?司徒青衣冷靜道:
「我並不富有。」搶劫他,只是白費力氣而已。
男子咬牙,險些磨碎齒根。
「不是要錢!是要你司徒家祖傳的染色密法!」以為他是癡人嗎?他面目猙獰地恨恨,怒道:「那晚刺你一刀,就已經表明我要的是何物,為何你還要我重複?」是在戲耍他嗎?
「咦?」司徒青衣回憶著,當時自己因為受傷而暈眩,根本……沒有印象啊。「這……或許是誤會了吧?」
「哼!總之你快將東西交出來!再有推托,小命不保!」暴戾威脅。
他只能誠實答:「我並沒有什麼祖傳密法。」
男人一怔。他受雇一織坊主人,要得到裁縫鋪密傳染色的方法,好運用於「霓裳羽衣」,在六王爺面前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