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踏上那路,什麼都看不見,只見一盞燈搖搖在空中,她滿心的不捨、不願,可卻不能自己地走著。
她掛在心上的,就只有霜曉天一人而已。
「朱煙別說了,我不想知道,那一夜,我嚇掉了半條命。」霜曉天沉著氣說道。
朱煙伸出手,撫摸著霜曉天光潔的臉龐。「你長得真是好,劍眉星目,可若那些人見著你幾個月前的憔悴,怕是不會相信是同一個人。」
「妳都記得?」
「當然了,曉天,我是為了你睜開眼,怎能不將你的容顏牢記呢?」
「我那時很糟嗎?」
「豈只是糟字可形容,我怎麼會讓你那樣?嗚……」
「朱煙別哭呀!我很好的,我是個大夫……」
「偏是個大夫,還放著自己變成那樣,你欺負我發作,欺負我不能顧著你,你很壞!」
怎能說是欺負她?朱煙的邏輯真讓人哭笑不得,可霜曉天心裡,卻有更多感動在作祟。
「好,好,都是我壞,妳別哭。」
「你管我!我會記著一輩子的!嗚……你好壞,人家心裡疼,不要你管!」
「我不能不管妳呀!」
霜曉天由衷的話一出,朱煙的哭聲就停了。
她突然用力戳著霜曉天的胸膛,很不幸的,她力氣變大了,所以男人感覺有些痛。
「花言巧語!別以為用這些話,就可以減輕你的罪過!」
明明是很高興的,可是朱煙就是有點彆扭,想起他近乎自殘的舉動,她的頭皮就一陣發麻。
她是懂男人的心的,他不說,但她明白;可愈是這樣,她愈不能原諒他的舉動。
她要他好呀!她不會希望他弄壞自己的身體,這男人是個只看他人、不顧自個兒的人,這讓她怎麼能安心?
他的溫柔讓人心疼,讓人於心不安呀!
霜曉天一聽這指控,也聽清楚朱煙話中的憐惜,不能控制地便在她燒滿怒氣的眼睛上一吻。
那淺淺一吻,讓朱煙的腦子停了。
瑞雪映紅梅,絕色嬌美,朱煙的雪膚上亦飛霞敷面。
「對不住,朱煙,我管不住自己,整個心裡都慌了,事關己則亂,妳可明白?」霜曉天不加掩飾地說。
一個年近三十的大男人,在這小姑娘面前,也只能像個青澀的少年一樣,言詞無用。
朱煙還是嘟著嘴。「我不能就這樣放過你,你需要被教訓,我怕你再這樣……」萬一有什麼意外,她會急死的!
就算是死了,她也要從棺材裡爬出來!
霜曉天含笑不語,將朱煙抱回寢宮,一路上,是英、宮女們全迴避了,只有兩個人品嚐著屬於他們的時光。
將朱煙放回床上,霜曉天脫了她的雪帽,攏了攏她的長髮,讓她在床上舒服地躺著。
「不會再有下次。」霜曉天誓道。
朱煙還是瞪著眼,杏眼圓睜。「你以為你的信用很好嗎?」
霜曉天聞言,眉一挑、眸一勾,又是個讓人氣絕的俊魅笑容。「所以?」
朱煙狡猾一笑,十足狐狸精模樣。
「所以你就時時記著、背誦著吧!你答應過,要讓我看到春花、夏雨、秋月、冬雪……喂,跟著念呀!霜曉天,我要聽你發誓耶!」
「是!呵呵……我霜曉天要陪朱煙看遍春花、夏雨、秋月、冬雪,然後,接下來呢?」
朱煙一聽那笑語,臉色狡黠中有無比認真。「歲歲年年,陪在我的身邊,你不准走!」
霜曉天笑容隱去,摸著朱煙的手背。他也不想啊!
「歲歲年年不變,我陪在妳的身邊,同享春花、夏雨、秋月、冬雪,不分不離……」
朱煙嬌笑,拉起霜曉天的手,對著上天,眼睛滴溜溜地一轉。「若違誓呢?」
霜曉天眸一暗,正要開口,朱煙突如其來驕蠻地用小手封了他的薄唇。
還是別讓他說,若說狠了,她聽了也難過,不如還是她來想罰則吧!
「你別開口說比較妥當,什麼死呀活的,我不想再經歷了。」
男人以眼神表示同意,小姑娘手方放下。
「願聞其詳,霜某應君所請。」
「此話當真?」朱煙故意問道。
「大丈夫一諾千金,真!」
「哈哈!那好……若你違誓,霜曉天就是小狗!」
「……」
「喂,你剛說了,你會遵照辦理的,你不守信用!」
「別再說了,若違誓……霜某就是小狗。」
霜曉天說完,銀牙也快要咬碎,但看到朱煙嬌甜任性的表情,他也就認輸了。
輸了錢財、輸了房產,都還能再搏一搏,可輸了心、輸了人,他只能認命接受一切;誰教命運那麼大的力量,執意要讓他們相遇……
志得意滿的朱煙,雖是胡言亂語,心裡卻因為得到霜曉天的諾言,終於放心了一些。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笑,天色也黑了,此時,另一個命運正在接近,而他們並未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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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到!」
突然,寢宮外有宮娥朗聲大喊,驚動在床上笑談的霜曉天和朱煙,男人面帶疑色,而小姑娘亦是聳聳肩,表達她的無辜。
此時,一排內府太監在是英的引路下,魚貫而入。
知道六公主和這男人有特別禮遇,不比其它人,故亦無人喝罵他們明目張膽的無禮模樣。
在眾手下前圍後擁下,一個領事模樣的公公,穿著正式的宮袍,款款走了進來,滿臉含笑,先朝床上的朱煙行了個大禮,然後向霜曉天施了禮數。
「小鄭子在此請安,永憶公主金安萬福,千歲千歲千千歲,霜大夫福與天齊,事事如意。奴才帶了皇上的聖旨,還夾了句離皇妃的話。」內廠總管鄭平恭敬說道。
朱煙微一頷首,是英忙拉起鄭公公,收斂了玩笑不恭的模樣,掛上一個尊貴高雅的笑容,
她從不喜歡太監們,可禮數還是不能不做足,寧殺君子,但不能犯小人,身在皇家,她深知其中之道。
「鄭公公多禮了,這趟前來,父皇有什麼吩咐呢?」朱煙溫柔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