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我完全聽不懂!」
「很簡單,十五年前,我初遇了她,但你也知道奶奶,我雖然九歲就當了檞盤集團的總裁,但很多事情都是她替我決定的,最後,連我的婚事,也是她決定的。在婚禮即將開始的半小時前,我接到一通電話。」
「什麼電話,誰打來的?」孫澤野站起身坐在他身旁。
「一個不重要的人,但他告訴我那女孩的下落。」
「你找到她了!」孫澤野替他高興。
臧仲繁卻突然放下酒杯身子站起身,這次,換他倚在鐵欄杆上,兩眼漫無目的的梭巡前方。
「沒有。消息是錯誤的,她並沒有在台灣外婆家,那裡也已經成了廢墟。」
孫澤野聽出他的聲音有些落寞。「所以你才來找我,你很難過吧!」
「應該說是很失望,本來,我以為又要失望的離開了,但是……」臧仲繁倏地轉過身,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我卻在蘭生街上,遇到了一個女孩。」
「誰?不會是劉秋豫吧!」他開玩笑的猜。
「當然不是,我遇到……那女孩了。」
「真的嗎?」他被嚇到了。
「嗯,我認為,她就是那女孩。」
孫澤野替他感到很高興,可是,認為她就是那女孩的疑惑語氣,表示她有可能不是那個女孩。
「你不能確定嗎?」
驚鴻一瞥的巧遇,他沒時間問清楚,再加上事隔十五年,他們都長大了,臧仲繁當然不敢完全確定,但她的確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應該錯不了了。
「我只能說,我認為她就是那女孩。」
聽到這裡,孫澤野也不曉得是應該替他高興還是難過。
「仲繁,既然你只是認為她是那女孩,還無法確定,你突然不見了的事,把檞盤搞得滿城風雨,你不覺得應該先回去紐約,消消老太太的火嗎?」
聽到孫澤野規勸自己回紐約,臧仲繁那雙陶醉的歡喜眼神,立刻凜然正色。
「你不要亂出什麼鬼主意,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請你利用地緣關係,幫我查出那女孩住在哪裡,叫什麼名字,我可不是讓你來勸我回去的。」
沒找到她,得知她的一切,他是絕對不會回紐約。
「仲繁……」
「少廢話,我只要聽你說一句,幫,或不幫?」
這簡直是在為難他,他可是被付予找回總裁的重責大任,而仲繁卻要他在這個節骨眼上幫他。
「不行,我爸已經先警告我,如果你來找我而我不把你供出去的話,他就要跟我斷絕父子關係……」
「那是你的事。」
聽到他的話,孫澤野差點沒哭出來。
他算什麼好朋友嘛!虧他還替他的事擔心得吃不下飯。
「我的事。好,反正你都不管我的死活了,我也不必太在乎你會不會被逮個正著,我立刻告訴你答案,不幫。我決定打電話給老太太,說你就在這附近鬼混。」
「好,請便。還有,替我向奶奶問聲好。」
臧仲繁替孫澤野拿起話筒,仍不忘從皮夾裡,翻出當年他和那女孩合照的照片給他看。
「我告訴你喔,那個女孩是在蘭生街的花店前出現的,這是她十一歲時跟我合拍的照片,看清楚嘍,照片我不會給你,所以你得牢牢記在腦子裡。瞧仔細沒?」
過一會兒,他收回照片,瀟灑的揮揮手,一下子消失在孫澤野的眼前。
「什麼嘛,以為我不敢嗎。」
拿著話筒的孫澤野,撥了總公司的長途電話號碼。這一回,他肯定不跟仲繁攪和在一起,這個狀,他告定了。
沒錯,他不能再這麼糊里糊塗的幫他了。
孫澤野下定決心,而且是信誓旦旦的要讓他得到一個教訓。
但是……
翌日的蘭生街上。
「小姐,不好意思,請問妳知道這附近是不是有個女孩,眼睛大大的,嘴唇小小的,模樣很可愛,長得很清秀……」
「先生,請你幫幫忙好嗎?」
「欸,妳說。」
「這滿街太多眼睛大大的,嘴唇小小的,模樣很可愛的女孩,你說,你是要找哪位呀!」
呵!沒錯,他這種海底撈針的作法,簡直是笨蛋的行為嘛!
昨天那通電話撥出去之後,他立即又心軟的掛上,那種通風報信的小人行徑,他真的幹不來!
於是,他只好投向仲繁這一頭。
只是,這麼一來,他就得替仲繁找人,所以,他才會在蘭生街上到處問人。
而這位粉領族的小姐說的沒錯,他總不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逢人就問。
但當年才十一歲的女孩,誰曉得她長大後會變成怎樣?
再加上沒有姓名、沒有照片,仲繁自己找了十五年都找不著的女孩,憑他這個只看了兩眼照片的外人,又豈能找到。
可惡的臧仲繁,居然給他出此難題。
他若找得到,那才叫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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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招牌會不會太小了,來了好幾次,還是找了半天。」
春水咖啡屋裡今天好不熱鬧,而在眾多客人裡,夾雜了一個貴客──剛從日本開完會返國的劉家大哥劉普威,意外的現身在小咖啡屋裡。
其實在蘭生街上,春水咖啡屋是獨一無二的,而且對街斜角有間花店,照理說應該不難找才對。
不過因為它設在二樓,所以,比較不那麼醒目。
李春水忙著煮咖啡給大量的熟客,沒時間招呼劉普威,只有劉普詮坐在離櫃檯最近的位子,等著大哥說明突然來訪的目的。
「看來,你們忙得也挺樂的。只是,這麼悠閒的日子,恐怕得斷一陣子了。」
瀏覽一圈咖啡店後,劉普威心裡其實有點羨慕這個小老弟。
「大哥,你是知道的,待在松盈讓我很不自在,再說,有二哥幫你,應該綽綽有餘了吧……」
劉普詮的拒絕還沒說完,他扯了一抹自嘲的笑,然後啜了口咖啡,蹙緊眉頭,冷不防的拉住他的手,打斷他的話,「五年了,你讓我一個人獨自苦撐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