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她一咬牙,關上抽屜,乾脆直接抓著失去鈕扣的睡衣跑去開門。
一把拉開門,她紅著臉,緊抓著衣襟,仰頭看著他,有些喘的問:「什……什麼事?」
見到她狼狽的樣子,莫森微微一愣,頓了兩秒才咳了兩聲,微微俯身湊上前,啞聲開口提醒:「妳忘了褲子。」
褲子?
她粉唇微張地瞪著他,眨了眨眼。
「什麼褲子?」她不記得自己今天有把褲子拿去外面曬啊。
他嘴角一勾,垂下眼睫,看著她那雙白嫩美腿,忍笑輕聲道:「那件褲子。」
如月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猛地倒抽口氣。
下一秒,她羞得往後一退,砰地將門給重新關上!
喔,天啊!喔,天啊!喔,天啊!喔,天啊!喔,天啊!喔,天啊——
她簡直不敢相信!
巴如月背靠著門,心臟怦怦跳著,她一手緊抓著衣襟,一手貼在門上,低頭瞧著自己只穿了一件內褲的下半身,兩眼瞪得老大,只想當場找個地洞鑽進去。
不對,先穿褲子再說!
她衝上前,又羞又惱的匆忙套上擺在床上的睡褲。
老天,她怎麼會這麼兩光?!
穿好褲子,她站在床邊看著那扇門,幾次走過去卻又在中途繞回來,就是提不起勇氣去開門面對他。
討厭,她好想躲到被子裡去……
如月不斷的繞著圈子,又跺腳又搔頭,沮喪地呻吟著。
叩叩叩——
她嚇了一跳,猛地回身看向那扇門。
「喔,可惡,該死……」她喃喃咒罵著,知道再這樣下去不行,總不可能讓他在外頭繼續站下去吧?要是引來桃花和海洋,她就更尷尬了。
深呼吸、深呼吸——
OK,巴如月,現在走過去開門問他到底有什麼該死的事。
她替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一鼓作氣的走上前,卻又在最後一瞬間緊急煞車。
等一下、等一下,到鏡子前做最後檢查!
她衝到鏡子前,看看前面和後面,再撫平睡衣,確定無誤後,才用汗濕的右手抓緊衣襟,咬牙走到門邊開門。
他衣著整齊的站在門外,當然。
短短的金髮微翹,其中一撮自然垂落額間,整個人帥得和布萊得彼特有得比。
可惡。
讓她慶幸的事,至少他沒一副要笑出來的模樣,臉上神色十分自然。
「咳,嗯,你好,有什麼事嗎?」她握緊了門把、抓緊了衣襟,試圖表現得像他一樣自然,可惜臉上不斷持續上升的溫度,讓她曉得自己此刻一定滿臉通紅。
「這個。」他將袋子裡的檯燈拿了出來,「我修好了。」
「真的?」她一見到那燈,雙眼瞬間一亮,想伸手去拿,又緊急想起自己的睡衣少了扣子,連忙重新抓住衣襟。
「那個……」她紅著臉有些為難。
「我可以進去插電試試嗎?」莫森看也曉得她睡衣的扣子掉了,他薄唇輕揚,開口解了她的困窘。
「當然。」她鬆了口氣,立刻從門口退開,讓他進門。
莫森拿著檯燈走到書桌旁,彎腰將檯燈插上電源,邊道:「因為外面的漆有點掉了,所以我將它整理了一下,妳看看有沒有問題。」
如月走上前,按下燈座上的白色按扭。
第一次,上面的白色燈管亮了起來;第二次,下面的鏡子冒出暈黃的燈光,映出一幀有些褪色的照片,照片中有一對夫妻和一位小女孩,還有一隻狗。
小女孩抱著那隻狗,笑得十分燦爛。
她看著那幀睽違已久的全家福,胸口一緊,不自覺伸手輕撫照片中的男女和狗狗。
「妳父母?」
「嗯。」她點頭,輕聲道:「我都快忘了他們的樣子了……」
「這燈是特別做的?」
修燈時,他就發現這裡面的女孩有她的神韻,這種特殊效果的魔術鏡並不常見,裡面的照片也是以特殊技術弄上去的。
「對,我八歲的生日禮物。」如月一扯嘴角,輕摸著那只黑色的狗狗,「牠叫安安,他們離婚時,我跟著媽媽,安安跟著爸,後來他們卻一起出了車禍……」
她不自覺紅了眼眶,喉頭一哽,不禁停了下來。
看著她在暈黃燈光下的側臉,他知道自己該開口安慰她,卻不知該說什麼,最後,還是只能保待沉默。
如月深吸了口氣,平復了心緒,抬頭看著他,感激的開口,「謝謝你。」
「不客氣。」他伸手摸摸那彎曲的軟燈架,嘴角微揚,「那沒什麼,裡面的電線太老舊接觸不良而已,我只是將它換了一條新的。」
「這檯燈真的對我意義很重大。」如月真心的說:「他們離婚後,我媽一時氣憤將他們所有的合照都燒了,燈裡面的照片,是我唯一僅有的一張。媽之後來帶我離開,是因為爸出了車禍,我走得很匆忙,沒來得及拿這燈。事後,我爸的過世造成她更大的打擊,她一直無法恢復過來,我忙著照顧她,檯燈的事就漸漸被我忘記了。」
「妳很想念他們?」
「嗯。」她眼眶微微泛紅,笑著說:「我爸媽和我很不一樣,他們十分熱情,不過脾氣也很不好,就是那種人家說的藝術家怪胎吧。平常甜蜜的時候很甜蜜,吵起架來的時候也很火爆,那一次吵得最凶,分居了將近一年,沒想到最後是那樣收尾,爸送到醫院時已經陷入昏迷了,媽因為到最後都沒和他和好,一直無法釋懷。」
她停了一下,雙手抱胸地挑眉瞧著沉默的他,好笑的道:「奇怪,我從小到大都沒和人說過這些,不知道為什麼會和你說這麼多。」
他一扯嘴角,「也許因為妳一直是個工作狂,所以才沒空和人聊天吧。」
「工作狂?」她吃了一驚,辯解道:「我才不是。」
他但笑不語。
在他微笑的注視下,她莫名紅了臉,不自覺移開視線,好半晌才肯承認,「好啦,是有一點。」
莫森聽了不禁笑了出來。
乍聽到他低沉沙啞的笑聲,她有些惱,自己卻也覺得好笑,只得咕噥埋怨,「你這傢伙真沒風度,這種時候,你應該要給女孩子留點面子才行啊,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