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神情陰鬱的看著海洋,警告道:「所以你說話最好小心點,她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意思?」海洋濃眉微蹙。
「就是……」莫森以手抹臉,疲憊的歎了口氣,「什麼都不知道。」
「你是說……」海洋呆了一呆,訝然再問:「她不曉得你是!」
「對,她什麼都不曉得。」
「那她怎麼會在這?」
冰塊因為融化發出喀啦聲響。
他舉杯輕啜一口,琥珀色的液體冰涼火辣的滑進喉中,燒灼著他的胃。
「因為她繼承了隔壁她阿姨的屋子,又發現她那個小白臉未婚夫是個該死的同性戀,所以才傷心欲絕的跑來這裡避難。」莫森瞪著手中的酒杯,有些惱怒的冷聲道:「她不知道曾經救過我,不清楚我是誰,或我是做什麼的,她以為我只是一個剛好經過的童子軍,決定要對她日行一善!」
「老天。」海洋讚歎的看著他,下一秒,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你現在打算拿她怎麼辦?」
莫森一口幹掉剩下的威士忌,咕噥道:「看著辦。」
海洋起身,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笑著走回房間。
外頭寒風呼呼的吹,莫森只覺得腦袋一陣混亂。
五年來,他一直想見她卻又怕自己干擾了她的生活,誰知道他明明刻意避開了,卻還是意外遇上。
其實,親眼再見到她,說他情緒沒受影響,那絕對是假的。
她看起來比他記憶中嬌小多了,似乎也更加柔弱,沒那麼堅強。她的頭髮變長了,柔細的像絲一般。皮膚也更加白皙,像是很久沒曬到太陽。
在他懷中掉淚的她是那麼的嬌小、那般脆弱……
唯一沒變的,是她那飽含情感的烏黑雙眼。
即使是現在,他依然能看見她吞下自尊,含淚看著他承認自己需要幫助的那一幕。
瞬間,胸口一陣緊縮,憤怒隨之而來。
天啊,到底是什麼樣的王八蛋會惡意欺騙像她這般善良勇敢的女子?
他又怎麼能放她不管?
牆上掛鐘的秒針滴答響著。
莫森將杯子放到桌上,躺回沙發上,試著入睡,卻久久無法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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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來,陽光從窗口灑落。
窗外,隔壁的紅磚屋在陽光下顯得有些幽靜,四處生長的籐蔓攀爬著被燒得焦黑的磚牆,有些籐蔓枯了,有些籐蔓卻抽出綠葉在陽光下生機盎然地迎風搖曳著。
巴如月披頭散髮的坐在床沿,莫名茫然。
不是說有寒流要來嗎?
她起身來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那棟看來像曾遭祝融肆虐過的磚屋在陽光下看起來似乎沒那麼破爛了。
只要把院子裡的鞦韆扶正修好上漆,把牆上的招牌拆除換掉,然後再將一部分的籐蔓清除,整理好院子,擺幾盆香草植物,再將屋子裡重新裝潢一下,這地方應該會是一個很適合的開店地點。
事實上,被燒得焦黑的紅磚牆看來還頗有一番味道。
牆上的日曆被風吹得揚起,她撕下最上面那張昨天的日期,看著日曆上最新的一頁。
今天,是她滿三十歲的生日。
她,巴如月,三十歲,沒有工作,沒有孩子,沒有男人。
幸好她還有一小筆存款,和一棟剛繼承的破屋,比什麼都沒有要好。
這想法讓她自嘲的笑出聲來。
清風迎面拂來,帶著些許涼意和花草的清香。
看著那在陽光下的紅磚屋,一個念頭逐漸在腦海裡形成,讓她不自覺露出真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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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開一家香草精油店。」
站在雜草叢生的院於裡,巴如月仰頭看著那在風中顫抖的「天堂庭園卡拉OK」招牌,確定的再說了一遍。
「我要開一家香草精油店。」
「香草精油?」
「對。」她拉回視線,看向一旁陪著她過來的桃花,「反正我已經把工作給辭了,就算沒辭我也不想回去。」
她厭惡的表情讓桃花忍不住笑了出來,點頭應和,「辭得好,要是我也不想繼續待在原來的公司。」
「早上起床的時候,我就想過了,我還有些存款,只要花點心思把這地方重新整理一下,應該還滿適合開店的。我從以前就對香草植物很有興趣,之前做的又是精油代理,對這一行的產品和國外上游供貨商也熟,所以才想說應該可以來開一間複合式香草和精油的店。」如月無奈一笑,「只是,我本來打算等老了之後退休才開店的。」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桃花說。
「也是。」她輕笑起來,問道:「妳有認識的木工嗎?我想找人來重新裝潢。」
「有啊。」桃花粉唇輕揚,獻寶般地指著自家屋子,「海洋就是。我們家就是他自己和朋友一起蓋起來的。」
「真的?」如月訝異的看向那棟木屋,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那棟木屋的工很好呢。
「真的。」桃花有些驕傲的點頭。
「可以算便宜點嗎?」她開玩笑的問。
「當然。」桃花回得斬釘截鐵。
「謝謝。」她的態度讓如月又是一陣感動。
「那沒什麼啦。」桃花揮了揮手,要她別介意,然後頓了一下,又不好意思的笑著說:「其實我早應該要海洋幫忙把這屋子修好才對。」
「呃,那個……」桃花紅著臉,抱歉的道:「事實上,一年多前我的餐廳遭人縱火,不小心波及到這邊,所以妳靠這邊的牆才會黑成這樣,當時我一直聯絡不到屋主,以為這是廢棄的空屋,所以才放任它繼續這樣.但是妳放心,我會讓海洋幫妳把被燻黑的牆清乾淨的,真的很對不起。」
原來是這樣。
如月看著那面焦黑的牆,訝然失笑,「沒關係啦,其實那面牆不清也行,只要工錢幫我打七折就好了。」
「七折算什麼,半價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