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易轉蒔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這可引起了項綠歆的好奇心。「反正這錢又不是我拿出來的,像他這種人,總該讓他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吧!」
「他絕不會乖乖拿出遮羞費的。」
「那就讓他等著被告嘍!」
「我現在終於明白王禹超為什麼會這麼恨你了。」袁浩為恍然明白地說。
「坐下來談吧!你站著不累嗎?」易轉蒔像是對待老朋友般,招呼著她。
項綠歆從門邊再度走回去坐了下來,她倒想知道他打算拿多少錢出來解決這件事。
他唇邊漾著笑容,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沒有一個抗拒得了金錢的魅力。「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她決定了,反正她在台灣停留的時間並不長,真要打起跨國官司也是很麻煩,既然他們這麼有錢,就拿點出來,算是替他們做做善事也好。
她伸出一隻手指頭,至於後面的單位,就看他們了。
「你只比了個一,莫非後面的零要隨便我寫嗎?」
「那就看你的良心了。」
「假如我不填任何一個零,你會接受嗎?」
項綠歆沒有回答他,從皮包裡拿出旅遊書,在書裡拿出一張寫著地址的紙條,又拿出一支筆和紙,將地址謄到紙上,再寫上一個名字後,最後遞到他前面。「一個星期內,你把錢直接捐到這個地方去,捐款人就寫上這個名字。」
她說完後站起來,不再多做停留的大步離開。
她一離開,袁浩為好奇的拿起紙,看著上面寫的字。「恩慈育幼院,捐款人……」他都還沒念完,手中的紙就被易轉蒔一把搶過去,還撕破了一角。
「項格斯。」易轉蒔看著娟秀的字體,拿著紙的手竟微微顫抖,下一秒鐘,他飛快地追出去,然而門外早已沒了她的倩影。
她……會是小歆嗎?!
袁浩為也跟他跑出去,只見他像個無頭蒼蠅般的四處亂竄。
「阿易,你怎麼了?這麼慌亂,在找什麼?」
「沒什麼?」易轉蒔搖搖頭,對於他十歲之前的事,在易家是個禁忌,誰也不許提起。
而他也不願對任何人說起他在十歲之前,住在芬蘭的那段生活,那是他這輩子到目前為止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袁浩為小聲嘀咕著,「這個樣子叫做沒什麼?騙鬼呀!!」
不過和他相識將近二十年,他又怎麼會不瞭解他的個性,只要是他不肯說的話,就算拿槍抵著他的頭,他也絕不會吐出一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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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飲乾杯中的酒,灼烈的酒精燒灼不了他冷然的心。
他將酒杯放在桌子上,拿起那本早已沾染歲月痕跡的相本,一頁頁翻看著,相片中小女孩可愛、天真的笑容,一切清晰恍如昨日。
打從他決定跟著叔叔回台灣、回到易家,改名為易轉蒔之後,項格斯這個名字就被他塵封在記憶深處的角落裡,一個屬於那段快樂時光的代號。
時光荏苒,晃眼就過了二十年,他已屆而立之年,當年那個只有六歲的小女孩,現在已是個二十六歲,充滿智能的成熟女人了。
當他知道那女人有可能是他從小最疼愛的小歆時,馬上要人查了她的資料,結果證實她就是小歆,從法國登機來台灣。
他真後悔,為什麼今天沒仔細將她看個清楚。
小歆,她會寫出項格斯這個名字,是否表示這二十年來從未忘記過他?
二十年前,他在她生日的隔天一早不辭而別,她會責怪他、會恨他嗎?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他的思緒,他接了起來,「查到了嗎?」
「項小姐下榻在海悅飯店1608號房。」
「我知道了。另外再查查她到台灣來做什麼?」易轉蒔交代完後,電話一掛,思緒又陷入到他離開芬蘭的前一晚
他還記得那天是聖誕節的前一夜,天氣好冷好冷,雪也下得好大好大……
第三章
「你好,我是迪諾鐘錶公司的項綠歆,請多多指教。」項綠歆伸出纖纖玉手,以中國人的打招呼方式,向胡仲安問好。
胡仲安第一眼見到她時,彷彿被強大電流給電到,整個人頓時楞住,目不轉睛的直盯著她看。
「胡總經理,有什麼問題嗎?」懸在半空中的手,收回不是,不收回也不是,真是尷尬呀!
「嘎!」他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與她一握,「我沒想到迪諾的代表會這麼年輕,又長得這麼漂亮。」
「我也沒想到胡總經理這麼年輕有為。」她大方的接受他的讚美,這在歐美來說,只是一種禮貌。
「我是上輩子燒好香,祖上積德。」
「就算是祖上積德,也得你自己有能力,否則縱使有再多財產,也只會被敗光。」
「哈哈。」她真是個才貌兼俱的女人,讓他第一次見到她,就對她有了、心動的感覺。「項小姐,請坐。」
兩人坐下來,項綠歆從公文包裡拿出本期最新目錄。「這是我們公司打算參加今年瑞士鐘錶展2005年新款的表,你先看看。」
「對於凱渥能在這麼多競爭者中,取得迪諾鐘錶公司在台灣的代理權,實在很感謝貴公司給予敝公司這個機會。」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項綠歆對於對方還這麼年輕,心中有些高興,想必這段合作時間裡,兩人之間應該會比較容易溝通。
「項小姐,我可以請問你一個問題嗎?」
「胡總經理,你有什麼問題請儘管問。」
「你中文怎麼會說得這麼好?」
「我爸媽都是台灣人,雖然我一出生就住在歐洲,但在家裡,一定都要說中文。」
「是這樣呀!」
「我爸爸說,身為中國人不能忘本,而語言和文字是基礎。」
「我認識很多ABC,雖然會說中文,卻沒辦法說得像你這麼標準,更別說是看得懂中文字了。」
項綠歆只是淡淡一笑。
「你一個東方人,要在西方人的公司工作,很不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