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龐大的陣仗走出來,所有的媒體記者,蜂擁而上。
「請問您就是雷曜總裁嗎?」
「雷曜總裁,請問您是否真的要把事業重心轉回台灣來?」
「雷曜總裁,有報導說您的身價有五十億美元以上,這消息是否屬實?或者是您不只如此?」
「雷曜集團在美國的賭場飯店和遊樂場,真的要轉手給別的集團經營嗎?」
面對擠壓的媒體記者,總經理也加入了維持秩序的行列中。
「你們不要一直擠上前,也不要一直問一大堆問題,先讓我們家總裁說句話嘛!」
甫獻上花的吳沛淳,兀自充當起總裁的代言人來,語畢,一雙塗滿金蔥色彩的眼睛,漾滿濃稠的愛慕神情,死盯著身邊穿著西裝筆挺,梳著整齊油亮頭髮的中年男子看。
咳了兩聲,等了半響,鬧烘烘的吵雜聲漸歇,一臉嚴肅的中年男子才開口:
「我不是雷曜。」
話才說出,四周又起了一陣鬧烘烘的聲音。
「你不是雷曜?那你是誰啊?」某個女人眼裡的濃稠愛慕神情,十分現實地立刻收起,一滴也不願意外露。「舅舅,我們接錯人了啦!」
「總經理,連你也沒有看過雷曜總裁嗎?」郝真真在他耳邊低聲問著。
總經理無語的點了個頭。雖然可能接錯人,但他仍客氣的上前詢問:「請問您是……」
中年男子對他做一個禮貌性的頷首,旋即向守候的媒體道:
「我是雷曜先生的管家雷朋,雷曜先生他……」雷朋說著,視線一瞥,不經意地看到站在郝真真身後那個高大身形,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驚訝神情,旋即回復鎮定的續道:「雷曜先生他一大早就先到了台灣……」
雷朋繼續說著,但大夥兒一聽到雷曜早就到了,紛紛叫嚷不休,吵吵嚷嚷的聲音,淹沒了雷朋的發言。
站在郝真真身後的男人,看戲般的冷眼看著眼前的情景,視線不經意再度和雷朋對上。
他斜撇唇,倏地低頭,看著郝真真還緊緊握著他的手,生怕會把他搞丟似地──
咧嘴一笑,他學她剛到的時候,用食指點總經理肩膀的方式,點了點她。
「我先走了。」他又說又比的。
把自己的手從她手心裡抽開,他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在她愣愣的點頭之際,旋身,以排山倒海的氣勢,跨出人群之外。
見他背影逐漸遠去,她忽地想起他是搭她的車來的,她怎麼可以讓他一個人獨自離去?
懊悔沒留他一起回台北之餘,她心頭竟浮著一股怪異的失落感……
她想,也許他覺得在這裡很吵、很無聊吧,因為她也有這種感覺,但她卻不能像他一樣,瀟灑的離去。
好半響後,總經理好不容易安撫了一堆圍著不肯離去的記者們,請他們讓出一條通路。
「管家先生,車子在外頭,我們一起走。」
總經理客氣的邀著雷朋,郝真真也不敢怠慢,禮貌性的陪著一同走出。
出了大廳,明知他已經走遠,她仍下意識地搜尋他的身影──
「別看了!妳以為雷曜總裁會在這附近嗎?」一道酸溜溜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哼,想不到我們市場經理也是想巴結總裁,穿了一身禮服……呵,可惜總裁早走了,妳白費心了。」
「白費心的可不只我一個人。」平視而去,看不到比她矮十公分的吳沛淳,郝真真對著空氣講話。「好像有人七早八早就來到機場等著獻花,還不是一樣把花獻錯人了。」
不想說得太毒,因為雷曜那一大陣仗的家僕,全都擠了過來。
「真真,妳有開車過來吧?」總經理問。
「我有。」她點點頭。
「那就麻煩妳幫忙載這幾位女士。」總經理口中的女士,其實只是幾名雷曜家的老僕人。
「OK,沒問題。」郝真真轉身幫忙她們提行李,不忘叫吳沛淳一起。「吳經理,幫一下忙吧!」
「為什麼我要?」一看她們明顯就是僕人的樣子,吳沛淳才不想理她們。
「小姐,不用了,我們可以自己提,」僕人們受寵若驚的婉拒她的好意。
「沒關係,長途搭機一定很累,而且妳們的行李這麼多。」說著,郝真真一個人就提了兩大袋。
見身邊的吳沛淳還杵著,她氣騰騰地以上司身份命令:「吳沛淳經理,可以移動妳的尊手嗎?」
吳沛淳不情願的提了最小的一個袋子,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在發現一大堆行李幾乎塞滿了整輛車子,吳沛淳叫道:「行李塞成這樣,我怎麼坐啊?」
「問得好!為了不讓妳太過委屈,妳就自己一個人搭出租車吧,出租車的後座空間大,要躺要坐隨便妳。」
說罷,郝真真馬上發動車子,拋給人還站在外頭抱怨的吳沛淳一個特大號的笑容,更加速駛離吳氏抱怨圈。
眼看著車子一輛輛地走了的吳沛淳,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抱怨──
「郝……郝真真,妳給我停下來!」
不敢相信自己被放鴿子,怕破壞自己的優雅形象,追了一小段路,吳沛淳自認倒霉的招了出租車,心中卻不免恨得牙癢癢。
「郝真真,妳給我記住!」
第三章
當所有家僕的行李統統搬進一棟佔地千坪的新豪宅後,深知雷曜總裁行事低調,不喜外人打擾,總經理和管家打過招呼後,帶領著眾子弟兵離開尚屬神秘的新豪宅。
等一干人全離開後,管家雷朋親自端了一杯咖啡,進到書房。
看見人早已端坐在書房內的計算機前看數據的少主人,問:
「少爺,你不是早就回到台灣了,為什麼還在機場?」
「我不是還在機場,是到了公司後,又讓人載到機場去。」說著,雷曜離開計算機前,接過管家手中那杯咖啡。
「嗄!?」聞言,雷朋驚訝不已。「誰載你到機場?」
少主人向來不喜歡和兩種人打交道,一是媒體,二是陌生人。今天幾乎所有台灣的媒體都到機場去等少主人了,而長年待在美國的少主人在台灣不可能有朋友……也就是說,載他去機場的是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