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雪音的背脊冒出冷汗。真要是那樣就糟糕了!想想那會造成多大的騷動,和多麼難以收拾的後果。
她不能怪奶娘大驚小怪,她本來就不應該跟那人出宮的。
「長公主您是去了哪裡?怎麼沒有交代奴婢?」
「我……嗯……沒有,只是到御花園走走……」
奶娘一臉憂鬱的看著她。
「長公主您……」她似乎想說什麼,又不好說出口。「您不會是跟耶律族的王子出去了吧?」
雪音沒有給她肯定或否定的答覆,不過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奶娘歎了一口氣。
「那位王子是不錯的人,這些年奴婢在宮裡也對幾位王子有瞭解。奴婢也知道他對長公主您的心意,但是恕奴婢大膽進言,長公主您還是要顧全大局啊!」
「奶娘妳不必擔心。」雪音一凜。
真有那麼明顯嗎?明顯到奶娘也看出來了?!
不行!她不能任由情況再繼續發展下去了。
「我知道我該怎麼做,我不會忘記母后對我的期待。」
奶娘看雪音的表情就知道,她不需要為此擔心了。長公主一向是個識大體又乖巧的女孩,她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
「如此甚好。長公主,請原諒奴婢僭越了。」
「不。」雪音優美的唇揚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我要謝謝奶娘。奶娘是我最親近的人,應該時時提醒我,畢竟我只是個凡人,不是永遠那麼理智,也會有動搖的時候,這時正好需要奶娘您提醒我。」
聽長公主那樣說,奶娘反而愣住了。
她看著她臉上彷彿下定決心的表情,隱隱的感覺到憐惜和心痛……
第五章
「我要見雪音!」
「對不起,我家長公主現在不在。」
「那她在哪裡?」
「抱歉,奴婢不知道。」
耶律霍齊狠狠瞪著眼前的老婦人,全身都是無法發洩的怒氣。
已經十天了,從那次他們出宮,已經整整十天他都沒有見過雪音一面。
她不在寢宮、不在書房--那些地方他都闖進去看過了,而從她的僕役口中,他又探不出任何一點消息,他簡直快要抓狂了。
她在躲著他!不用經過太多的推理,他就可以得出這個結論--她該死的在躲著他。
「告訴我她的去處!」夠了!他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了。他的臉像惡鬼一樣猙獰。「告訴我她在哪裡!立刻說出來!否則我就剷平這個地方!」
他不只是怒吼,雙手一運勁,門口左邊的大紅石柱被他一掌打得裂了好大一個縫,喀啦喀啦的石屑往下掉,最後竟然塌了下來。
所有的奴婢,包括前一刻還冷靜自若的奶娘這會兒全變了臉色,驚恐的看著他,有些膽子小的還哭了出來。
耶律霍齊眼一瞪,令人膽寒的威嚴,已經讓幾個宮女腿軟暈倒過去了。他這回放棄了雪音的奶娘,抓起旁邊發著抖的小宮女。
「說!妳們長公主在哪裡?!」
「長公主她真的……真的不在宮裡……她……嗚嗚……她跟梁王后到國舅爺府邸去拜訪了……」
得到他要的答案,耶律霍齊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群沒用的女人身上,轉身就要去找她。
「請您止步!」奶娘跪到他的面前,阻擋了他的去路。
「求求您,別再糾纏我們長公主了!你們不應該見面的!請放棄吧!長公主將來是要許配給梁國王子的人,您再怎麼糾纏她,也是沒有結果的。」
耶律霍齊憤怒的瞇起了眼,臉色一沉。雪音是要許配給梁國王子的?這種事他絕對不容許!
她是他的!
他不像剛剛那樣狂怒,不過陰暗的臉色卻比剛剛的模樣,更加猙獰可怕。
「走開!」
「不!」跪在地上的奶娘豁出去了似的抱住了耶律霍齊的雙腿。
耶律霍齊大可一腳把她踢開,可是他知道這個老婦人對雪音的重要意義,所以他不能這麼做。
「該死!退開!」
「不……」
「這是在做什麼?」一個吼聲打斷了耶律霍齊和奶娘的拉鋸。
他抬頭一看,來人是他最討厭的人--梁國的二王子,當然還有他的一大群禁衛軍。他輕蔑的想,那傢伙似乎沒有人隨時在身邊保護著,就沒有安全感。
「來人!把這傢伙給抓起來!」
被禁衛軍包圍的耶律霍齊沒有慌亂,畢竟從以前到現在,這種陣仗他不知道已經經歷過幾次了。
倒是奶娘跟一群宮女被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回又是怎麼回事?」完全不把禁衛軍看在眼裡,耶律霍齊以不屑而且不耐煩的語氣問道。
信非最痛恨他的這種態度,可是這回他不能夠再囂張了。
「告訴你吧!這次你完蛋了!以前我還會對你手下留情,是顧忌你畢竟是耶律族的世子,可是你現在不是了!」
耶律霍齊挑起濃眉。
一,他什麼時候對他手下留情過了?
二,他現在不是耶律族的世子?那又是什麼意思?
「你到底在說什麼?」他冷著臉問。
「你們耶律族的王已經換人做了,篡位的正是你父王的胞弟。現在你們族裡亂成一團,根本不會有人管你這個前朝的世子。哈哈!換句話說,我要怎麼處置你都可以了。」
耶律霍齊被他的話給震懾住了。
他所說的話帶給他的衝擊太大了,耶律霍齊一下子無法消化這些消息。原奉幾個禁衛軍也根本不看在眼裡的,可是他竟毫不掙扎的任憑人將他抓住了。
「把他給我關到牢裡去!」
信非得意洋洋的宣示在他耳裡,也沒有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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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疼痛著,耶律霍齊躺在又濕又臭的地牢,仰望著骯髒的天花板。
該死的!那些傢伙下手又重又狠,果真是一點都不留情。
對了,他們現在已經不用對他手下留情了。他猛然想起信非說過的話。
父王被篡位了,也許已經被殺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他並沒有特別傷心的感覺。他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梁國,這麼多年來在梁國宮廷裡受盡欺凌,可是那個應該是他爹的男人,卻沒有為他做過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