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崇祺幽幽一歎,「只怕她出家了。」
上官尋雪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那恨生跟她不是沒指望了?」
崇祺感慨地一歎,「真沒想到黑迎刃為了報復我,不惜傷害這兩個無辜的孩子……」
「念兒被迫出家?」突然,恨生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崇祺與上官尋雪大吃一驚,倏地回頭。
拜黑迎刃長久以來用腳鐐控制他之賜,讓他練就了一身好腳力及好輕功。
再經過三年的努力,如今他的輕功已高超到可近崇祺及上官尋雪的身而不被發現。
「恨生……」
「黑迎刃真的逼她出家了?」恨生神情平靜,眼底卻醞釀著一絲憤怒。
眼見紙包不住火,崇祺只好回答了他。「是的。」
恨生臉上驀地一沉。他沒有暴跳如雷,或是歇斯底里的發脾氣,但那陰沉的詭異氣息卻更教人憂心。
「恨生……」崇祺吃過愛情的苦,他當然知道恨生的內心並沒有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平靜,「你打算……」
「爹,」恨生抱拳一揖,「請允許孩兒出府南下。」
崇祺一怔,與上官尋雪互覷一眼。「你想……」
「我要向黑迎刃下戰帖,然後帶她走。」
「她已經……」
「就算她削髮為尼,就算老天佛祖都怪我、降罪於我,我也要她還俗。」他語意堅定,神情冷肅。
「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不會跟你一起走?」崇祺憂心地道。
「她沒有理由不跟我走。」他說。
「黑迎刃是她親爹。」崇祺以過來人的身份說道:「在親情與愛情之間,你要她如何抉擇?」
恨生濃眉一叫,「我不想去想那些。」
「恨生……」
「爹。」他打斷了崇祺,「我已經決定了,苦練三年,我等的就是這個。」
崇祺思索著,似乎有點猶豫。
上官尋雪天生遊俠性格,在一旁幫腔著:「王爺,隨他去吧,也是讓他自己作決定的時候了。」
崇祺神情嚴肅而認真地想了想,終於有了決定。「也好,我會去函當地縣府先作安排。」
「那孩兒先行告退。」他一欠,旋身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崇祺幽幽一歎。「這樣妥當嗎?」
「你讓他去吧,有些事,咱們是幫不了他的。」上官尋雪說。
「嗯,也只能這樣了……」他無奈地道。
第八章
念兒跟震峰坐在客棧二樓靠窗的位置喝茶嗑瓜子,看似悠閒又自在,但其實這樣的悠閒是震峰替她擔保來的。
自從三年前發生那件事後,她爹就不再給她自由行動的機會,就連她去庵堂也得要王媽跟著。
今天要不是震峰保證不會出事,她爹也不會准她跟震峰下山透透氣。
「趕快吃一吃,該啟程回山莊了。」震峰催她。
「喔。」她懶懶地應了聲。
突然,樓下一陣騷動,不遠的地方傳來陣陣馬蹄聲——
她好奇地往下一探,只見一隊浩浩蕩蕩的隊伍由城門的方向過來。
「小二,」她拉住了正想去湊熱鬧的店小二,「發生什麼事了?」
「姑娘有所不知,聽說是當今六王爺的公子來了。」
「噢?」她挑挑眉,「什麼公子這麼了不起?」
「你不知道六王爺的事嗎?」小二熱心地解說,「他是當今聖上的六弟,人稱『虎嘯將軍』,可是個傳奇人物呢。」
「這樣啊……」
「他的公子南下遊歷,所以縣府大人親自前去迎接。」
「看來這位公子也是個風雲人物。」震峰說道。
「當然。」小二天天在客棧裡送往迎來,小道消息可是聽了不少,「據說六王爺至今未娶,這位公子也是近幾年才突然冒出來的。」
「是嗎?」她一臉驚疑,好奇的往樓下一瞧。
迎接隊伍正巧經過,百姓們站在大街的兩旁,目視著隊伍經過。
匆地,一個英姿颯颯的身影進入了她的視線範圍,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卻教她大吃一驚——
「恨生!?」她霍地站起,將半個身子全伸出窗外。
「你怎麼了?念兒。」見她一臉震驚,震峰疑惑地問。
她緩緩地坐下,「沒什麼。」
隊伍很快的經過了,而她只能看著那熟悉的背影。
這怎麼可能呢?恨生怎麼會出現在隊伍中,他跟縣府不會有關聯,跟六王爺更不會有關聯。
三年前他被那老爺子帶走後,就音訊全無。她相信他還活著,只是她不知道他在哪裡。
雖然這三年來,她也曾有過最壞的打算——她再也見不到他,但是她還是願意等,等他回來找她,然後帶她離開。
不過,再怎麼樣,恨生都不可能跟官府及貴族扯上半點關係。
她想,她是太思念他了,才會把陌生人看成是他。
她幽幽一歎,看來,她又該上庵堂去唸唸經,讓自己的心平靜一下。
「大哥,」她抬眼望著震峰,「今天我可以不上山,留在柔姑姑那兒住一晚嗎?」
震峰微怔,「為什麼?」
「我想跟柔姑姑談心……」她一臉哀怨可憐的模樣。
見她那可憐模樣,一直很同情她的震峰心軟了。「好吧,我替你跟爹說。」
「謝謝大哥。」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入夜,一道黑影從庵堂屋頂上往下一躍,然後迅速地穿入後廂房。
他是恨生,迫不及待想見念兒一面的恨生。
有比丘尼推開門走了出來,他飛快地躲到樹後,小心的藏著不被發現。
「黑姑娘,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比丘尼站在門口跟房裡的人說話。
「謝謝你,沒什麼事了。」房裡傳來了既熟悉又甜美的聲音。
「別客氣,那你早點休息。」比丘尼說完,旋身離開,而房門也隨即關上。
「黑」不是個易見的姓氏,而那聲音也不陌生,恨生十分確定,屋裡的人就是敦他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念兒。
他小心觀察著四周,確定沒人經過,迅速地從樹後走出,並來到房門口。
房裡的燭火滅了,他想她已準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