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她,可還願意給他愛她機會?她,可還愛著他?她,可求得回來?
凝進她已然褪去訝異而覆上冷漠的黑瞳,他寡薄唇角頹然一揚。
她的眼、她的冷,在在無言地告訴他……一切,只怕難了。
***
不想讓自己與他的事情,影響到慕父辛苦創立的御世集團聲譽,不想破壞自己目前安定而平靜的生活,白可玲選擇暫退一步。
她讓他進入她的辦公室,給他想要的懺悔與解釋機會……然後,她就要他走。
只是,寂靜的辦公室,曳進一室的陽光,茶几上擺有一盤精緻甜點,及一壺已由熱轉冷的咖啡,就是不聞一聲話語。
端起咖啡,喝下一口,她抬眼看向佇立窗前,神情落寞倚牆望向窗外的他。
是錯覺嗎?為什麼她好像在他身上,看見了寂寞?
寂寞?
那怎可能?白可玲淡笑一聲。
他可是名揚國際御世集團的大總裁,是有著完美形象、有著極高身價的豪門男人,怎可能會寂寞?她一定是看錯了。
不想再與他獨處,不想再看他一眼,白可玲站起身,想離開,但──
「別走。」他回身,望她,眼底有著祈求。
「該說的,你都已經說完了。」
「是,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就求你跟我回去好嗎?我真的……好想你……」
「夠了,我不要聽!」一句想念,刺痛了她的心。她緊抿紅唇。
「不,你要聽,你一定要聽!」她的拒絕,教慕旨禮感到心驚。
急步上前,他擋在她面前,不讓她離開。她的口氣,像是要拒絕他。
「你不知道失去你的這幾年來,我的日子有多難過;你不知道當我知道誤會了你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有多疼;你不知道……」
想到過往的一切、想到母親曾對她做過的事,慕旨禮情緒激動不已。
有錯,他道歉,為母親的錯、為自己的錯,為所有、所有不該發生的錯道歉。
不只是道歉,抑下驚動的心,他也深深懺悔,為自己當年的心盲、為自己過去對她的不信任激動懺悔,求她跟他一塊回台北,但是──
「不可能!」她臉色一變,毫不考慮的拒絕。
慕旨禮駭瞠雙眼。為什麼他說了這麼多,她還是不肯原諒他?為什麼!?
「可玲!?我愛你啊!」他痛喊出聲。
突來的愛語,震懾住白可玲毫無防備的心,她驚慌失措、她心慌亂、她身子微抖、她唇齒輕顫。
她恨他,恨他用這樣卑鄙的言語,傷害、刺痛她的心!因……因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依然還愛著他!
五年了,五年的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也足以教人忘記許多不愉快的過往,忘記曾經有過的悲傷、難過與哀怨。
可是,它無法抹去她對傷痛的記憶,也無法抹去他早已鐫刻在她心底的身影!
「走、你走!不要再在我的面前出現,我一點也不想再看見你!」
「可玲!?」他臉色驚變,眼底有著深深的絕望。
不可以,她不可以這樣!她可以生他的氣。但是,她不能不原諒他,不能要他就這麼離開,更不能要他不再出現!?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你走吧。」她看到他眼底的絕望。但,強忍淚意,她要自己無所謂,要自己不再受他影響。
「為什麼?我已經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為什麼你還不跟我回去!?難道,直到現在,你……你還恨著我母親,還怨著我!?」他痛聲吼著。
她身子一僵,眨去淚意,回過頭,她仰顏冷凝他的眼。
「是,但你只說對了一半。」白可玲紅唇譏揚,「其實,我早已經不怨也不恨你母親,但是直到今天,我……我還怪你、怨你、恨著你。不過現在,我求你,求你趕快走,走得越遠越好,也求你,不要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
「可玲!?」
「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可憐、小笨蛋,我也不是你的洋娃娃,心情好時就寵寵我,心情不好時就連聽我一句解釋也沒有的,就把我丟在醫院裡!」回想當年事,對他,她心裡有著怨,也有著恨。
「不,我從來沒有遺棄過你!在你住院的那幾天,我不是不關心你,我還是一樣的關心你啊!」慕旨禮驚聲道。
「關心我?你是怎麼關心我的?把我一人丟在醫院裡,不聞不問的嗎!?」
「不,不是這樣,當時,我以為我們都需要冷靜,所以,我白天都忍著不去看你,總是等到你深夜睡著,才進病房看你!」他要她知道他從來沒有遺棄過她。
「這──」他的話教她意外,但,別過頭,忍著淚,她冷道:「不管怎樣,我是絕不會跟你回台北去的,你走吧。」她把話說得絕。
看著她決絕的臉孔,看著她冷漠的表情,他的心似被利刃剮痛了……
第九章
從清晨到黃昏,從夜晚到黎明,日月星晨相互交移,年復一年,距可玲離開慕家的那天算起,至今已七年了……
原光線明亮的辦公空間,因夕陽西下、圓月升起,而沉浸在一片銀色月光中。
聽完旨禮與可玲的愛情故事,同坐於長沙發上的鍾睿豪與蕭伯納,神色同樣凝重,沉默而不語。
多年的依賴與愛戀,在一夜之間被遺棄,一個讓她以為可以就此終身依靠的男人,在她最需要他安慰的時候,選擇背身離去……
可玲會離開是當然的,會拒絕與他再續情緣,也是可以理解的。
「難怪幾年前,你會突然要我們抽掉給江氏企業的案子。」伯納拍掌兩下,聲控擁有先進科技的室內燈光。緩緩地!遍灑銀光的辦公室,由暗漸亮。
「聽說我們案子抽掉後,江氏就倒得差不多,之後又有幾家公司以為江氏內部出問題,也不敢跟他們合作,沒幾個月他們江氏就宣告破產。」睿豪道。
「旨禮,不管怎樣,那一切不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母親她太過極端……」伯納突然想到,「對了,那你母親人呢?」認識多年,他們從未聽他提過他母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