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胡!胡到嗆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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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麗郭冷眼看著。這根本是個軍事要塞吧?聽烏紇說,堡裡養了堡丁約三千人。當馬賊,這人口未免也太驚人了。

  她默默的跟在大管家後面,不禁好奇烏堡主是怎樣英雄了得的人。

  等她看到床上的老人,不禁一怔。

  也未免、未免太小了點。估量身段,她都比他高些,就算是年老縮水,也縮太多了吧?!更何況烏堡主雖銀髮蒼蒼,卻面如桃花,潤如冠玉。

  大管家恭敬的行了禮,出去了。

  麗郭仔細端詳烏堡主,只見他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粲若寒星。

  「烏堡主。」麗郭福了福,「我是鬼醫林麗郭。」

  「遠道而來,辛苦了。」烏堡主雖然病重,聲音依舊有力,「紇兒跟你一起回來嗎?」

  「是。」麗郭謹慎的看著這位面相清奇的前輩。

  「我的病自己知道。」烏堡主勉力坐起來,婢女要扶他,他揮手,和藹的說:「你們都累了一天,退下吧。讓我單獨跟鬼醫說幾句話。」

  婢女都退下後,烏堡主似憂似喜的冥想了會兒,「鬼醫,我的病不急。煩你告訴紇兒……快逃,此生別再回烏家堡了。烏某在此謝過……」

  麗郭趕緊扶住他,心裡一寬,「烏堡主,烏紇的安危我敢打包票,你儘管放寬心。且讓麗郭為你診脈吧……」

  烏堡主多看了她兩眼,終究還是躺回床上,「是這樣嗎?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麗郭沒來由的臉一紅,趕緊替烏堡主診脈,卻猛然愣住。這脈象……太奇怪了!男女脈象有別,但是烏堡主的脈象卻混亂不己,男女兼具。他這病恐怕是胎裡帶來的,多年血脈不暢,累積至今,年紀大了,越發沉重。

  「烏堡主,你……」這種脈象聞所未聞,莫怪尋常大夫治不了,也險險難倒她了!

  「呵,你要問我是男是女?」他粉桃似的臉出現溫柔的笑,「我是畸人,都可以的。我不打算留下後嗣,紇兒就是我的孩子,是男是女,很重要嗎?」

  「不,一點都不重要。」麗郭對他的敬意又提升了幾分。這樣的身體……不知被歧視成什麼樣子!他卻忠心耿耿,一心為國,即使背負污名也在所不惜。

  就算賭上她所有的醫術,她也非治好烏堡主不可!

  仔細診脈,她心裡有了計較。「這病,拖點時間而已,我能治。」她心知這是什麼毛病,烏堡主是畸人,雖是男兒裝束,也以男性為官,但是他真的要看的,是婦科。

  唐時醫藥已經很發達了,但是對婦科卻還隱諱懵懂。幸好麗郭本是女醫,多有鑽研,若是她父親來,怕也沒什麼辦法吧。

  難怪卦象說烏老英雄得「干貴」,原來是這樣的干貴啊……

  「烏堡主,我只有個要求。」麗郭細思之後已有把握。「請讓負傷的烏紇也來此養病。」

  「這可使不得。」烏堡主憂心忡忡的睜開眼睛,「就算仲謀在我眼下不敢動他,可他能跟我這老人關一輩子嗎?外面天寬地闊,他一個年輕人,本該有番作為……困在這兒,當真是生不如死了,你還是讓他快逃……」他頓了頓,「他的傷……可要緊嗎?」語氣滿是掩不住的關懷。

  「烏堡主,我只能說,外表的傷算不得什麼,內在的傷倒是受得挺重。」她極媚的一笑,「他是傻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卻為了不想報父母深仇而自傷自艾,又傷心義父連面都不讓他見一見,怕是討厭他了……」她又加油添醋的說了一籮筐,弄得烏堡主淚眼模糊。

  「他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討厭他?」烏堡主幾乎垂淚,「我跟仲謀爭執已久,但是他那個人……事關我的安危就沒了理性。就算他萬般皆依我,就這件事情,他暗地裡也是會動手的。你讓紇兒來吧……就算死在他手底,我也是甘願的……」

  麗郭在羅扇後面伸了伸舌頭,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

  那笑,帶點邪氣,卻非常非常的美麗。

  第九章

  這對父子見面時,是非常感人的。

  高頭大馬的烏紇像個孩子似的,跪在嬌小的烏堡主面前涕泣,「義父……」

  烏堡主只是眼眶含淚,「紇兒,義父對不起你……一直瞞著你真相。其實,你父親是我——」

  烏紇堅決的搖頭,「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義父將我撫養到這麼大,一直對我非常慈愛……你不但是我的父親,也是我的舅舅、我唯一的親人……」

  麗郭悄悄的關上門,讓他們這對父子去說話。這個時候,她是很樂於當外人的。

  一轉眸,發現大管家臉色陰霾的望著她,她心平氣和的回望,還給他極媚的一笑。

  這讓大管家分外警戒起來。這個外表無害、嬌柔粉嫩的小姑娘,實在不能小覷!剛進堡就讓她將了一軍,接下來的棋竟是無處著手。

  養虎遺患!眼見傷重垂危的烏紇竟是漸漸好轉,可見鬼醫醫術之高明。現下又讓她找到了全堡最安全的地方讓烏紇養傷,待烏紇痊癒了,他怎保烏將軍安全?

  同樣心思細密百轉的兩人,一時之間竟是悄然無聲。

  半晌,麗郭輕笑一聲,「烏堡主年輕時必定風華絕代。」

  這話居然讓老謀深算的大管家紅了臉,怒斥,「你小小姑娘家,滿口胡說!烏將軍英雄了得,英姿凜然,怎可用形容女子的訶兒污蔑他?!」

  麗郭轉眸,垂下眼瞼,「這倒也是,小女子僭越了。」這著下得好,打蛇正中七寸。她從容的遞出藥方,「這是烏堡主和烏紇的藥方,但是哪張是烏堡主的,哪張又是烏紇的,我倒有點記不清了。」

  豈有醫家記不清病家藥方之理!大管家咬緊牙,忍耐著不發作。這是警告他別在藥方上作文章是吧?

  「藥煎好了,又怎麼分呢?」他冷笑一聲。

  「嘗嘗味道就知道了。」她傭懶的笑笑,「哎,醫家替病家嘗藥,也是應該的。若是藥方開得不妥……我這庸醫也該先歸西,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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