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
「我是哪裡人?」
「台灣人。」
「我說的是哪一國語言?」
「中文。」
夏鞦韆用一根手指頭將計算機開機,聯機上網搜尋她要的信息。「小姐,妳一定要這麼天才嗎?妳認為我能看懂幾個法文字?」
「啊!我忘了,抱歉、抱歉,妳沒我老公那麼聰明,精通十幾種語言……」
三條黑線印上額頭,這是五天前嚷著不要嫁的女人嗎?
說她不聰明,她的確不怎麼聰明,才會被一個笨蛋吃得死死的,上一回孟姜女拿了意大利文的食譜要她做意大利面,再上回是德文寫的豬腳食譜,再上上回是日文、泰文,還有柬埔寨文……
更誇張的一回,她不知上哪弄來的古希伯文,說很想嘗嘗古人的食物,要她多費心,讓她一惱火炒了盤蛋便說是古人吃過的。
「沒關係、沒關係,我老公很有錢,我叫他找個人翻譯就好了。」反正她就是要吃到,由她再煮上一次的好菜。
「妳……」真服了她對吃的毅力。
一道很久沒響起的門鈴聲忽然啾啾作響,打斷了她的未竟之語,形同虛設的電鈴讓她驚訝它居然沒壞,畢竟從她買下這間房子後從沒響過。
因為孟薔妘有鑰匙會自己開門,而她不看報紙不會有收報費的人,水電費賬戶自動轉帳,信件有信箱,她沒重要到有人寄掛號信、包裹給她。
所以它響得耐人尋味,十分可疑。
「有人在按門鈴,不多提了。」不管是誰,來得正是時候。
「按門鈴?!」天呀!有鬼走錯門嗎?
沒等她說完,夏鞦韆卡地一聲掛上電話,手上仍拿著半冷的咖啡走到門邊,沒預警地打開門,一隻高舉的手正打算往她額頭敲下。
「啊!對不起,我以為門鈴壞了。」所以才想用手敲門。
今天過後它就會壞了。「有什麼事?」
門口站著一位穿著粉色上衣、條紋格子裙的栗發女孩,臉上的雀斑非常明顯,
一顆一顆地向她說哈囉。
「呃,是這樣的,我想找274……」她才說到一半,一道冷冷的聲音立即打斷她的話。
「這裡沒有274這個人,妳找錯了。」話一落,夏鞦韆做勢要關門。
「等等,我說的不是人,而是一部車牌後三個號碼是274藍色機車。」哇!不是說台灣人很有人情味,怎麼眼前的這一位這麼酷?
「心愛的小藍。」一部破銅爛鐵。
「心愛的小藍?」那是什麼意思?
「去廢車場找或許還找得到它的輪胎。」搞不好已經屍骨無存。
她又想把門關上了,心急的米子芙連忙用手擋住。「不是啦!我要找的是它的車主,聽說妳們是朋友。」
聽誰說的,她要買兇滅口。「去法國找她。」
不干她的事。
「我知道她剛剛結婚不在國內,所以我才專程來拜訪妳……」同樣的,她一句話沒機會講完又被搶話了。
「不用拜訪,我很忙,正打算跳樓。」如果她還賴著不走的話。
不用多說,這個女孩一看就知是麻煩人物,和纏著她不放的包子是同類人,她們有著相同特質,那就是愚公移山的精神。
「嗄?!」她在開玩笑吧!
「我有憂鬱症,非常嚴重。」夏鞦韆一臉郁色的說道,看來十分認真。
心中有訝的米子芙硬著頭皮又推開她急欲闔上的門。「請給我三分鐘就好,我保證問完之後就不再打擾。」
「三分鐘?」聽起來很划算。
「是的,就三分鐘,絕對不耽誤妳的時間。」長話短說應該說得完。
「嗯,開始。」手一抬,她就著腕上的手錶計時。
怔了一下,米子芙也不囉唆的說道:「274車主結婚後就把傢俱全部清空了,有一些送給朋友,一些捐給育幼院,還有一些丟棄不用,我想請問她有沒有送妳一架留聲機?」
「留聲機?」一道利光閃過眼底,快得讓人無從察覺。
她也要找一架留聲機,修女奶奶後來將她最重要的情書放進裡面卻不見了,連信帶機遺失了。
夏鞦韆是冷情的,但她也非常重情,一想到修女奶奶臨終前的遺憾,她一直想找到那封情書給她,好彌補心中那份愧疚,畢竟修女奶奶要不是為了追她也不會心臟病發作,最後在沒有人陪伴的情況下走完人生的旅程。
「紫銅打造的雕花喇叭,黃銅做的喇叭管,底座是桃木色……」
「沒看過。」
啪地!她一把關上門,不管米子芙錯愕的念著--手搖動式,拱形基座,住著魔女莉莉絲的女兒荷米絲。
「死包子,有留聲機居然不告訴我。」她早八百年前就叫她幫著留意了。
根據門外女孩的描述,她們要找的留聲機很像,甚至有可能是同一架,所以就算在她手中她也不會告訴她,何況她根本沒有。
重重敲著鍵盤的夏鞦韆打了幾個密碼進去,叫出別人的程序加以複製,然後破壞人家的防火牆輸入亂碼,搞得對方雞飛狗跳。
她是圖書管理員,同時也是網絡駭客,專門盜取別人的機密上網販售,不然以一個家無恆產的小公務員,怎麼買得起市價四、五百萬的公寓,而且一次付清不用貸款。
砰地一個重物落地聲,地板像震了一下讓她錯按了一個鍵,平白損失了一筆進帳,一向不管閒事的她藉著起身倒咖啡走到窗邊朝下一瞄。
「嘖!這年頭瘋子特別多,居然選在颱風天搬家,真是瘋了。」
她沒停留多久,大約一秒鐘左右,旋即走回計算機前按下另一組密碼,把剛沒賺到的補回來,好賺張飛機票飛到法國,掐住包子的脖子逼問她把留聲機藏到哪去。
別人搬家與她無關,她繼續賺錢去。
第二章
「哇!今天的風雨還真大,這樣怎麼搬家?沒請大師看過良時吉日嗎?」
嘩啦啦,一陣大風吹翻帆布雨篷,上頭累積的雨水如瀑布一洩而下,正好倒在埋怨的大塊頭身上,那一身結實的肌肉像個打拳的,壯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