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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你說什麼--」還不知悔改。

  秦時篁聲音不大,但非常有上位者的威儀,訕笑的佟子謙連忙搖頭說沒什麼,只是在自言自語,又說他的痔瘡又犯了,所以言不及義。

  來來往往的砂石車和混凝土車揚起一陣不算小的風沙,高級的進口車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光鮮亮潔的外殼頓成一部乏人問津的老車。

  雖然有人會好奇的往他們的車子投以納悶的一瞥,但大家都很忙,沒時間停下來上前一問,扛著板模、鋼條走過車旁仍然不聞不問。

  大概經過三十分鐘後,才有一隻擦得黑亮的意大利進口牛皮皮鞋跨出車門,接著是另一隻皮鞋湊成一雙,狂放的身形如一座山傲然挺立。

  主角兒一下車,身旁的兩隻小蟲自然也得跟進,三人出眾的模樣與工地的凌亂格格不入,活似走錯宴會場所的達官貴人,顯目得令人難以忽視。

  「欸!少年仔,這裡不是世貿大樓也不是音樂廳,你們不要靠得太近免得弄髒衣服。」他們身上的西裝看起來很貴,要是不小心在工地裡被弄破了,他們這些工人可賠不起。

  「滾開,不要擋路。」什麼東西也敢擋他的路?!

  一股油然而生的尊貴氣勢震撼了一干識字不多的工人,微吶的張開嘴看來有些呆,猛抓頭髮地杵立著,笑得非常尷尬。

  「不是我們不讓路啦!工地太危險不適合外人進來,你沒瞧見外頭豎立的牌子嗎?閒雜人等不得進出。」而且謝絕參觀。

  「我不是閒雜人等,我是皇朝。」秦時篁的口氣十分張狂,一副天下為我獨有的傲慢。

  「皇朝?什麼皇朝……」他在演哪一齣戲,雍正王朝還是乾隆皇?

  最近很流行大陸宮廷劇,他女兒很迷,老跟他搶電視看,不讓他看龍捲風。

  「你……」領他的薪水為他工作,居然不知道皇朝?

  「別動怒、別動怒,市井小民沒什麼見識,能認識自己的名字已經很了不起了。」及時緩頰的徐元青使使眼神,要親和力強的佟子謙使出看家本領。

  一接收到諷息,嘻皮笑臉的笑面虎當當上場。

  「哎呀!要有大人物的氣度嘛!讓我跟他們交涉看看。」一說完,他轉身看向這群忙碌的工人,揚起手要他們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聽他一言。

  「咳咳!你們或許不認識我們是誰,但你們所領的工錢是由我們支付的,現在各位所站的工地正是我們皇朝的,皇朝是一個集團……」怕他們聽不懂,他又追加了一句,「皇朝集團就是出資請你們蓋大樓的金主。」

  「啊!我聽過皇朝,那是一間很有錢的公司。」每年賺好幾百億的大企業。

  工人群中有一個較年輕的男人突然興奮的嚷嚷,讓顏面有光的佟子謙微笑點頭。

  「對,我們皇朝很有名,大人小孩都知道。」他們這幾年的心血沒白費,總算闖出一番名號。

  但是--

  「不是啦!我是聽小孟提過,她說皇朝是出錢的老闆。」他們不看報紙也不知時事,哪知皇朝是什麼東西。

  一桶冷水當頭淋下,他的笑臉為之一僵,「呃,小孟是誰?」

  「喔!小孟是我們的工頭。」專門在背後抽鞭子的人,趕他們這群牛。

  「工地的負責人?」

  「是呀!我們全歸她管。」從打板、灌模到人手調動全由她一人包辦。

  「叫他來見我。」

  一道冷凝的聲音威儀十足,命令一下不許有異議。

  開口說話的工人表情為難的指指天空,「她在十樓的鷹架上扠腰罵人,可能聽不見我們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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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豬呀!我說過多少次上架要小心點,寧可多花五分鐘旋緊一根釘子,也不能隨便拿一塊板子放在高空當路踩,你知不知道摔下去會有多慘,血肉模糊、腦漿四溢,那你老婆孩子要叫誰來養……」

  挨罵的工人年約五十歲,滿臉灰土發微白,不敢回嘴地任由孟薔妘數落,身子一彎趕緊拴緊鐵絲以免脫落,邊做事邊忍受身後的河東獅吼。

  雖然他被罵得很淒慘,一點男人尊嚴也沒有的任憑欺壓,可是臉上卻帶著開心的笑容揮汗苦幹,不以為忤地把手頭上的工作結束。

  什麼叫刀子口豆腐心,眼前破口大罵的潑辣身影就是最佳範本,瞧她兩手扠腰、眼露凶光,一副要將人拆解入腹的模樣,可是嗓門大不代表言行一致,雷聲大雨點小的做做樣子,從一開始打零工時的相處到目前升級為監工,還沒一個工人領教過她拳頭的威力。

  不過有幾個臨時加入的散工倒曾被狠狠的修理,原因是酗酒,工作時神智不清,差點危及其它人的安全,所以被一腳踹出,永不合作。

  除非對方戒酒,誠心改過以努力換取信任。

  「……阿來嬸要帶大五個孩子不容易,你別讓她老來當寡婦拖著五張嘴,工地要出了人命你叫我怎麼交代……」沒人也沒錢好賠。

  「好了啦!小孟,大嘴祥都被妳罵得抬不起頭見人,妳就饒他一回吧!」看起來怪可憐的,年紀一大把還挨小輩的罵。

  綽號大嘴祥的男子只是憨厚一笑,沒膽表現出感激的神情,悶著頭繼續做事。

  兩道怒視的箭光一射,孟薔妘炮火轉向,「狗頭李,你昨晚又去賭了是不是,阿娟和小康的學費和生活費要是給我賭光了,看我不剝下你一層皮試試。」

  「呃,這個……我沒有賭啦!只在旁邊插插花而已。」哇!她在他身上裝監視器呀!怎麼曉得他手又癢了。

  「插多少?」

  「不多,三百、五百啦!我有想到兩隻小的要吃要喝,沒敢胡來。」三百、五百的底,一個晚上下來也有一、兩萬。

  狗頭李的本名叫李阿貓,老婆在五年前跟人跑了,留下五歲的兒子和七歲的女兒,現在一個在上小學,一個念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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