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冤枉,我是要搭公車。」尹雋堯慢條斯理的回答。
「搭公車?你?堂堂一家管理公司的負責人兼總經理?」
他好笑她一聲高過一聲的質問。「我的車送去烤漆保養,晚點才能取車。何況也沒人規定公司老闆不能搭公車,早上我就已經搭過一次。」左繁下午都在外頭忙,他不想麻煩他繞回公司載他。
文靜這才記起他的車遭不良混混的毒手,然以他在公司主事的尊貴身份,不叫計程車,反而選搭普通的大眾交通工具,她很難不驚訝。
「喂,你做什麼?」她嚷嚷,只因他突然拉著她就跑。
「公車來了,動作不快點,你會擠不上去。」
沒錯,在台北搭公車,尤其是上下班或例假日,見到所要搭乘的公車,就要機伶的往門口移動,快、狠、準的上車,太含蓄、太客氣,保證你永遠都是一窩蜂搶上車的人潮中,被擠三振出局的那一個。
這也是她平時裝淑女時,唯一強悍勇往直前的時候。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個男人怎麼知道她搭幾路公車?
沒時間讓她發問,文靜只感覺腰際教一隻有力臂膀圈圍住,迅速在一堆人中順利由公車後門被帶上車。
「抱著我。」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什麼?!」她美眸大睜的仰起頭瞠視他。他叫她抱他?
「人很多,你沒地方抓,抱著我才不致在車子行進中跌倒。」尹雋堯一手抓著公車最上頭的橫槓,一手環著她的腰說。
這班車的乘客確實不少,兩人此時就站在車子中間走道。她抓不到座椅旁的把手,吊環又各被佔據,要想確保站得穩,抱住他是唯一方法。
文靜很洩氣的發現他說得丁點不假,且她還來不及抗議他又攬著她,公車在瞬間啟動,令她站不穩而反射性抱住他,聞到他身上淡淡好聞的陽光氣味。
「抱緊一點。」哦,這話有夠煽情曖昧。
無奈司機像跟她作對似,匆來個大轉彎,害她當真只能緊緊抱著他,小鼻子不小心撞上他的胸膛,隱隱泛疼。
搞什麼東東啊?這個被小混混嚇到腿軟的弱質男人,胸膛怎會這樣結實?
「如果你不想抱我也不想被我抱,我數一、二,我們同時放手。但是你若跌得四腳朝天,不要怪我。」尹雋堯在她耳邊低道,將她蹙眉皺鼻的可愛動作全納入眼裡。
瞧她一臉嬌怨委屈樣,他可是為她的安全著想才抱著她,不過他得承認,她嬌軀出奇的柔軟,契合在他懷裡的線條很完美,味道很寧馨。
「你想看我出醜,我偏不。」小手將他環抱得牢牢的,壓低聲音問:「你怎麼知道我搭幾路車?」
「早上見過你填的人事資料,你家和我住處同方向,離得不遠。」
文靜忽憶起與他相識的巷子,幾條街的距離嚴格來說是不遠,可他沒事跟她住這麼近做啥?
在心底叨念著,她撇往旁邊的視線冷不防瞟見一隻鹹豬手,放肆的伸向一名女乘客的臀部。
該死!她彎月細眉倒豎著怒意,看準大豬哥的位置,略微挪動身子,穿著高跟鞋的玉足狠狠踹向他的脛骨——
第四章
「唔!」天外飛來一腳,公車之狼低聲悶哼,臉部扭曲、狼狽的抬起右小腿肚搓揉著。
先前被吃豆腐的女乘客則自認倒楣,默不作聲的急速移到前頭去。
文靜雖然很想再給那隻大豬哥兩腳,可惜他此刻正朝她的方向探看,她只得將身子縮回尹雋堯胸前,不意對上兩泓幽邃深潭。
「看什麼?我臉上又沒多個鼻子。」心虛的低啐著,文靜暗付,他們就這樣抱著,她剛才凶悍的表現,大概又好死不死的讓他抓包了吧?
盯著她低垂的小腦袋,尹雋堯唇邊有絲她看不見的笑痕。她果斷漂亮的一踹,他看見了。
怕她在疾駛的車子中站不穩而搖晃,他始終注意著懷裡的她,當她秀眉突聚怒意,他隨她的視線望去,發現該抓來劈八段、正在恣意妄為的色胚,之後就見懷裡人兒憤憤不平的進行踢狼行動。
這小女人沒去當女警,實是警界的損失。
「我給你九點七五分。」那一踹若再使點巧勁勾拐,斜後方的色胚只有跪地哀號的份,她便能拿到十分的滿分。
「你在說什麼?」
文靜困惑的抬起頭,豈料竟又瞄見那隻大豬哥拐著腳轉移陣地,魔手肆無忌憚的正欲伸往一位高中女生的俏臀。
「真是該死的色狼!」她氣不過的鬆開環抱尹雋堯的手,撥開他的攬護,就要挪身抬腿踢向他腹部,但公車卻在這時毫無預警的緊急煞車,她在劇烈的搖晃中身子直往後倒去……
「哎喲!」一陣殺豬似的痛叫,在尹雋堯摟回她的同時響徹車箱。
重新抱住他穩住身子,文靜只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色狼倒在地上,搗著胯下唉叫,在眾人的疑愕注視下,難堪又難看至極的大喊下車,踉蹌的逃離現場。
「奇怪,是誰教訓那個該被卡嚓掉的壞蛋?」她疑惑低喃,沒發現在剛才的煞車搖晃中,尹雋堯趁著彎身摟護她之際,一併巧妙的將長腿踹向恰好倒楣倒向他的公車之狼,再從容的收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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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輕吹的夜,皎潔的月光柔和照亮陽明山上一棟典雅高貴的米白色別墅。
「雋堯今天又沒打算回來了。」端著盤水果進廳裡,趙翠嵐瞟眼半敞的門外嘀咕。
「兒子假使每天回來,你就捨得他天天開遠路上下班?」尹瀚江邊擦拭高爾夫球具邊說。距雋堯週末感冒回來,日子又過三天,每晚妻子總要念一回。
「就是捨不得才沒阻止他搬出去住。他身體微恙,回家起碼有我這個老媽照顧。」她在老伴身旁坐下。
「他的感冒已經痊癒,每天都給你報平安的電話不是嗎?」
「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說得這麼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