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請叫我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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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我……下樓去幫忙。」他小心說。

  「很快就好!」丁希男加了句。

  「你們……慢慢聊。」尤傑馬上閃人。

  當貯藏室裡只剩下這兩個全身充滿了火藥味的男女,那隨時可能會引爆的氣氛叫人不由得毛骨悚然,而他們卻完全的不自覺。

  「想說什麼?」她一副老闆的派頭。

  「我們的薪水怎麼算?」

  「一萬五千八百元。」

  「台灣的最低薪資?」他精明的問。「其它的福利呢?如果我們要公事公辦。」

  「我們已經提供了吃住。」她得意道。

  「這樣的品質──」

  「我有叫你們睡地上嗎?」她搶白。

  「如果我們要在外面租房子呢?」

  「歡迎。」丁希男笑得好開心、好譏諷。「台北的房價當然不能和美國比,不過,光是租金可能就要花掉你們兩個加起來的一半薪水,吃當然不是問題,但是衣、行、育、樂,全都要錢哦!」

  「妳今年幾歲?」他突然凶神惡煞的問著她,活到這麼大,他第一次碰到這麼沒有良心、這麼冷血、這麼尖酸刻薄的女性。

  「要你管!」

  「妳怎麼會這麼可怕?」

  「可怕?你有沒有用錯形容詞?」

  「我賭妳頂多二十六、七歲,但是妳那會算計、斤斤計較、惡毒的嘴臉令人反胃,妳是不是沒有男朋友?是不是缺乏『滋潤』,所以心理方面有些……」他極盡諷刺之能事。

  「你……」丁希男又驚又怒,從來沒有人敢對她說出這種侮辱的話。

  「想踢我出去嗎?」他冷笑。

  「你以為我不敢?」

  「那快啊!」

  「你這個不知死活──」她正想真的踹他出去時,她突然想到這會中了他的計,並且讓她的父親難堪,她不能如此衝動。「別想!」

  「丁希男,妳可以的。」

  「我偏不!」

  「我和尤傑很樂意走人。」陸承義一直引誘著她。「沒有人會怪妳,是我們的問題,妳不需要自責或覺得無法交差。」

  丁希男斜睨著他,她才不會便宜他或是順了他的心,他愈要和她作對、愈以為他可以打敗她時,她愈要叫他跌破眼鏡。

  「明早四點。」她突然轉怒為喜,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很叫人意外。

  「做什麼?」他本能的回她。

  「去買菜啊!」

  「我?!」

  「我會和你一起去,你只要負責搬東西和提東西就可以了。」她一副好像他只要出出力氣就可以。

  「妳是說真的?」他一副備受折磨的樣子。

  「懷疑啊!」

  「妳知不知道我在美國──」他突然的閉上嘴。

  「怎樣?!」她諷刺的睨他。

  「算妳狠!」他沒有再和她辯。

  「別遲到,樓下門口見。」

  「不然呢?」

  「你聽過扣薪水這東西吧!」

  「妳……」在心裡,他已經不知殺了她多少次。

  「準時是美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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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承義一夜沒有睡,因為一來「準時是美德」,二來他絕不讓丁希男那女人看扁,如果她以為他會睡過頭,那他要叫她吞下她的話。

  丁希男看到他站在簡餐店的門口時,她真的是有點小小的訝異,天空仍是一片漆黑,而且大清早的寒氣逼人,要從溫暖的被子裡爬起身是一大折磨與考驗,他做到了第一點。

  「了不起!」她「稱讚」。

  「還有沒有什麼狠招?」

  「狠招?」

  「問妳自己啊!」陸承義的臉比她的臭上千百倍。「要不要先跑上個五千公尺,還是抱上幾十公斤的東西練身體?丁希男,如果妳以為妳可以整倒我,那麼還早呢!『女王』。」

  從來不覺得女王這綽號可以這麼刺耳、這麼的難聽,但是她當作沒有聽到。

  「我們要去果菜市場。」她淡淡的說。

  「真是果菜市場?我以為是和地獄一樣刺激的地方。」他忍不住酸道。

  「會開車吧?」她不理會他的挖苦。

  「我的駕照是美國──」

  「被抓到了再說!」她一派瀟灑。

  「我開?!」

  「難道讓你蹺著腿的由我開?」

  「請問在沒有我這個廉價勞工之前,簡餐店的菜都是由誰採購?」他很「謙卑」的問。

  「我和我爸。」

  「原來如此。」這下他沒有任何話好說,也真的是有一絲絲要佩服這個女孩,真的是不容易,如果每天都得重複做這一件事,一般女孩不見得可以做到,這需要過人的毅力。

  「還有問題嗎?」她笑得有點賊。「本來我和我爸會先去喝個豆漿、吃點早點,但既然我們浪費了一堆時間在這兒廢話,所以……」

  「沒有早餐?!」

  「如果你想吃,你可以自費而且用你自己的時間吃。」丁希男和他算得很清楚。「大概七點以後你可以去睡個回籠覺。」

  「幾點要開始忙?」

  「十點。」

  「十點就開始?!」他想呻吟。

  「不用準備工作嗎?」她一哼。

  「但是我看到很多歐巴桑。」

  「昨天晚上剛好有個二廚辭職,他決定回鄉下種田,所以你要開始學廚房的事,尤傑也是。」她乾脆的說:「這年頭沒有容易賺的錢。」

  一想到自己在洛杉磯一擲千金、揮金如土,一個晚上光是和那些酒肉朋友的酒錢就可以花上好幾千美金,現在……

  「還有哪裡不清楚嗎?」她挑起一邊眉毛問他。

  「暫時沒有。」

  「如果撐不下去就回去吧!」她一副體諒、瞭解的口吻。

  「妳知道什麼嗎?」他忽然問。

  「我什麼都不知道。」

  「妳不知道我為什麼到台灣來?」

  「我沒興趣知道!」她坦蕩蕩的說:「但是我的視力正常、腦筋正常,你並不像是必須在簡餐店討生活的人,你鐵定是闖了什麼禍、惹出了什麼麻煩,不然這種地方怎麼會輪到你待。」

  「那妳沒有半點憐憫的心,不能以禮相待嗎?」陸承義心情轉好了些,這個女孩還有點智商,不會不知不覺。

  「活該。」她突然冷冷道。

  「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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