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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韓榆瞪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夏珊喜歡他?不會吧!

  「嘖!用不著拿這種眼神看我吧?」她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常常被欺負,都是你來救我的?我一直想像自己是公主,而你呢,就是拯救公主的騎士。」

  「妳一定記錯了。」他擰眉。「從小妳就是無敵女金剛,哪有人敢欺負妳。」

  她聞言仰頭大笑。

  「哈哈,是啊!我從小就很強悍,所以每個人都以為我不需要幫忙,但你總是會在別人欺負我時伸出援手。」

  他沒答腔,因為他真的不記得了。他的童年發生太多令他難過的事,他始終不願去回想。

  良久,他才道:「我完全不曉得。」

  「我知道。」

  「為什麼妳從來沒說?」

  夏珊朝他眨眨眼,「因為我後來明白,那是感激,不是愛情。」見他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她失笑,「何況,我們一點也不適合。你需要一個天使,我可扮演不來那種角色。」

  他牽動嘴角,嘲諷道:「所以妳就當紅娘?」他可沒有忘記她刻意誤導他的這筆帳。

  她倒承認的大方。

  「算是我個人小小的興趣吧。」

  他翻白眼,「多謝妳的雞婆喔!」

  「你還要活在過去多久?還要折磨自己多久才肯走出來?」她看著他,一字一句認真的道:「當幸福就在你手裡的時候,你不握緊,難道還要等著它溜走嗎?」

  「幸福?」他搖頭,苦笑,「曾經擁有比不曾擁有還要痛苦,妳知道嗎?」

  她聞言聳肩。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賭注,肯賭至少還有贏面,一開始就放棄,什麼都沒有。」

  *** *** ***

  出租車內,氣氛凝重。

  梁依璃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好不容易終於鼓起勇氣開口,「韓老師……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經過觀察沒什麼大礙,醫生應允她可以回家休養。

  韓榆斜睨她一眼,便又將視線轉開。

  「回去再說。」

  這麼冷淡的反應更證實了她心中的擔憂──他真的在生她的氣,而且不打算原諒。

  「韓老師……」她還想再求情,但他嚴厲的眼神讓接下來的話全梗在喉嚨,再也說不出口。

  好不容易,車子在雕花大門前緩緩停下,他付了出租車錢,率先下車,接著繞到另一邊替她開門,毫不猶豫的將她攔腰抱起。

  她發出驚呼,沒有受傷的左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難為情的道:「我自己走就好了。」

  「妳能走嗎?」

  兩人的視線同時看向她被纏得恍如木乃尹一般的腿。

  「不能。」她不得不沮喪的承認。

  韓榆給她一個「那不就得了」的眼神,抱著她輕輕鬆鬆穿過荒涼的庭院,中途放她下來打開老屋大門,再抱起她直達她的房間。

  「妳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梁依璃乖乖的躺在床上,看他小心的為她蓋上棉被,對他反常的舉動愈來愈不安。

  她可憐兮兮的開口,「你是不是要趕我走了?」所以才沒有對她吼,沒有破口大罵,甚至連一句責罵都懶得說。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在床沿坐了下來。「妳想走嗎?」

  她馬上搖頭。

  「那妳就可以留下。」

  梁依璃張大眼,嚥了嚥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那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韓榆歎了一口氣,俯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早點睡吧!」

  第七章

  深夜,韓榆坐在書房裡,面前是一迭潔白如新的稿紙,今夜的進度是零。

  他歎了口氣,放棄努力,心知今晚是沒有心情寫稿了,索性把筆一丟,起身回臥房。

  賭注是嗎?他想到夏珊的話,唇角揚起苦笑。也許她說得沒錯,下注至少有機會,但是若輸了賭注,他承受得起嗎?

  答案他很清楚,那也是他遲遲不敢進場的原因。

  他害怕與人交心、害怕付出感情,與其得到又失去,更寧願不如一開始便不曾擁有過。

  畢竟,不曾得到的東西沒有失去的痛苦,不曾實現的夢想沒有破滅的危機。

  他是個膽小鬼,韓榆承認。

  外表看來比誰都強悍,可骨子裡卻是個懦夫。

  深夜的老屋無比陰森,他在黑暗中無聲的走著,不知不覺來到她房前。夏珊的話又在他腦中響起,「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賭注……」

  他伸出手想敲門,卻又在下一秒退縮。

  何必自討苦吃?腦海裡一個小小的聲音對他說,「你明知她只是一時新鮮、一時好奇,像她那種年紀的女孩兒懂得什麼是愛?」

  已經要敲在門上的手慢慢縮了回來。

  如果他可以從前妻的背叛中恢復,自然也能讓時間沖淡對她的感情。

  是啊!何必自討苦吃呢?

  他轉身,快步離開。

  *** *** ***

  早上八點鐘,韓榆被外頭傳來的玻璃碎裂聲驚醒。

  他循著聲音來源走到廚房,就見梁依璃左手扶著流理台,單腳站立,腳邊全是玻璃碎片。

  一見到他,她立即驚慌的道歉,「對不起……韓老師,我本來是想替你準備早餐,誰知道不小心手滑了,我馬上收拾。」說罷,連忙就要蹲下收拾,只是她手腳都有傷,動作搖搖欲墜的,似是隨時都要跌到地上。

  「不要動!」韓榆可被她嚇得全醒了,「妳站好,別動,我來收拾就好了。」

  「那怎麼行。」她想證明自己還可以工作。

  「我說不行就不行。」他橫眉豎目,厲聲命令,「站著別動,等我收拾。」

  她無言的看著他收拾殘局,心情沮喪。

  她來這兒是當助手,是幫忙他的,現在情況卻顛倒過來了。

  一個殘廢的助手,有什麼留下的資格?

  「為什麼不在床上好好休息?」收拾完,韓榆不悅的問話。「我是那麼苛刻的僱主嗎?讓妳嚇得非得抱著傷這樣勉強自己?」

  梁依璃搖頭,沮喪的道:「我是你的助手,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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