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難得,妳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出來姚駱馨氣得想痛扁他一頓,姚駱巍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故作好像不知道大禍臨頭了。
「Gentiana,我沒見過像你這麼差勁的人!」雖然氣得火冒三丈,姚駱馨說起話來還是一樣的溫柔優雅。
困惑的皺著眉,他無辜的問:「小姐,我哪裡得罪妳了?」
「你以為待在這裡當縮頭烏龜,你的心就可以得到平靜嗎?」她實在沒心情跟他兜圈子。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有些時候,裝傻是最好的因應之道。
「你聰明絕頂,怎麼可能不懂?」
「我不想聽得懂,這樣可以嗎?」他就是跟她耍賴,她也拿他沒辦法。
嘲弄似的一笑,她慢條斯理的道出他毫無自覺的心態,「到現在,你還沒有發現一件事嗎?你一直在逃避。」
「……真是不好意思,我現在更不懂妳在說什麼。」他有在逃避嗎?嚴格說起來,他只是預防自己的生活步調因為殷海藍而失去控制,他根本沒有逃避她的意思……是嗎?
「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自己所言,忘記了就是忘記了,她對你根本毫無意義,那你又何必害怕面對她?」
「我沒有害怕面對她。」急於辯駁的話一出口,姚駱巍就意識到自己破功了,現在,沒辦法再裝不懂了。
「可是,你的表現卻明明白白的說出你有多麼害怕,你以為沒看到她,你的心就不會起任何波動,現在,三天過去了,你有沒有印證這個結果?」
頓了半響,他只能硬生生的擠出一句話,「妳可以少管閒事嗎?」
當作沒聽見,姚駱馨繼續發表她的見解,「如果你願意坦白面對自己,應該早就發現,逃避一點意義都沒有,你還不如敞開自己面對她,認清楚自己對她的心意。」
「Agapanthus,妳真的越來越囉唆!」
「我不想管你的事,可是我不希望自己變成了龜妹妹。」
「……歪理!」
柳眉微微上揚,她依然不改那優雅迷人的語調,「你現在的行徑難道還不夠格榮登縮頭烏龜的頭銜嗎?」
賞她一記斜眼,姚駱巍涼颼颼的道:「妳最近變得很不可愛哦!」
「還好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不可愛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麼關係。」
瞪著她,他怎麼從來不知道這個丫頭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輕聲一歎,她的神情轉為嚴肅,「Gentiana,你就不能對海藍公平一點嗎?」
緊皺著眉,他對她話中隱含的意思不太滿意,「難道,妳也認定我就是她要找的人?」
「你記得自己十二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差一點翹辮子?」
「好像有這麼一回事,那又如何?」
「因為生病的關係,你把殷海藍從記憶當中抹去,你忘了自己曾經答應過她什麼事情,所以你可以瀟灑的說她跟你毫無關係,可是,你的承諾自始至終珍藏在她的心底,你怎麼可以要求她也跟你一樣否定過去?」
無言以對,如果他確實是她要找的人,他對她真的有失公平。
「海藍不是瘟疫,你不想接受她,也用不著躲著她,你知道自己的行為對她有多殘酷嗎?」這三天,她看著海藍不屈不撓的守在門口,那寂寞的背影教人鼻酸心疼,她哪裡錯了?她不過是認真的想找回那份屬於自己的幸福,為什麼她必須忍受這種冷漠的對待?
「我……」他無法為自己辯解,他對殷海藍確實很殘酷。
「我才真的不懂,簡簡單單的一件事,你為什麼要搞得這麼複雜?」
「……如果妳是我,我就不相信妳可以說得這麼輕鬆。」
「也許不可以,不過,我至少不會像你這麼可笑。」
「可笑?」
「我是覺得你很可笑。」
「……」姚駱巍很想反駁,可是嘴巴張開了好一會兒,就是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把該說的話說完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話聲一落,姚駱馨隨即轉身走人。
緩緩跌坐在辦公椅上,雖然他極力否認,連捫心自問的時候都不願意坦承,但事實上,他是害怕面對殷海藍,害怕她會挖出他孩提時代的記憶,這種憂慮讓他變成刺蝟,一碰到她,他就會不由自主的去刺傷她,避不見面,這反而是在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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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姚駱馨嚴厲禁止她在門外睡覺,怕她又一次病倒了,晚上過了十點,殷海藍就直接進姚駱巍的房間等候。
縮在沙發上,她像個木頭人似的瞪著時鐘,她怎麼老是在等待?從他許下承諾的那一刻,她似乎就注定在等待中度過日日年年,即使如今再度相聚,她還是擺脫不了這種悲慘的命運,有時候連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非要自討苦吃?為什麼就是放不開?為什麼要對孩提時代的感情如此認真?為什麼要對一份童真的幸福如此癡心?她只能說,她就是這麼一個死腦筋的人!
突地,房門開啟的聲音響起,她立刻跳下沙發起身迎接,姚駱巍沒有想到她會直接守在這裡等他,一時怔住了。
「對不起,我很抱歉擅自進你的房間。」殷海藍不忘深深一鞠躬,她的行為確實不太禮貌,不過,她也是逼不得已。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試著保持平日那副懶洋洋的模樣,「有事嗎?」
「為什麼要躲著我?」他們好不容易見到面,她還是直截了當的說好了。
「我沒有躲著妳,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在妳身上。」他真的很討厭自己對她這麼殘酷,可是,他必須斷了她的念頭。
她苦澀的一笑,「我很討人厭嗎?你有必要對我這麼小氣嗎?我只是希望你能分一點點時間給我,這會太強人所難了嗎?」
胸口突然一緊,彷彿有什麼東西緊緊扯住他的心,他好想伸手將她摟進懷裡,可是,他終究忍住了,「這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