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冷酷簡直無人可及,他還更殘酷地轉頭介紹身邊的女子。「這位是我的未婚妻,秋婕妤。」
未婚妻?聽到這三個字,紗紗的心像被人猛捶了一拳,這一拳,將她從一進門開始偽裝的堅強與自信完全擊潰。
「你就是容小姐?久仰了。」秋緁妤瞇起彎月般的眼睛,淡淡地笑著,一雙紅唇又冷又艷。
她剪著充滿時尚感的垂肩半長髮,額前娃娃般的劉海,凸顯了那深邃的雙眸與精緻的五官。她的眼神明亮而犀利,微笑裡有種和莫亞相同的生疏和冷漠。
「……恭喜你。」紗紗深呼吸,忍著痛,伸出手向她道賀。
他都能大方的介紹未婚妻,她怎能不說聲恭喜?
「謝謝。」秋捷妤禮貌地握住她的手,紗紗卻在看到她的訂婚戒指時怔住了——
那戒指太眼熟,她絕不會忘記的……那是和莫亞第一次見面時,他買下的那只
雨滴戒指,如今卻戴在這名女子的右手無名指上。
原來,那是他送給未婚妻的禮物。
紗紗再也壓抑不了心中的傷痛,淚水不停地跌出眼眶。「原來,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騙局?」
看到她的淚水,莫亞的防線快要潰堤,那一刻他幾乎要將她擁入懷裡。
「聽我說,這並不是針對你,只是……一件單純的商業行為,與個人無關。」莫亞心裡一陣抽痛。他從沒想過要騙她,戒指的事只是一個巧合,但那又怎樣?對她的傷害已是事實,這已不需再辯解。
「你不要再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了!」紗紗怒喊著,她伸手拭去淚痕,她不要在他們的面前哭,她是永遠光鮮亮麗的女王。「你說得對,這只是個『商業行為』,是我自己太天真,對一個只想利用我的人付出真心。沒錯,商場上只有勝利者和失敗者,只有利用人和被利用,只有利益沒有真感情,這點,是你教我的最後一件事!」
淚水洗滌過後的雙眸更清澈,不再佈滿傷心和脆弱。
紗紗的告白卻讓莫亞無言以對,再解釋什麼只會讓他更看不起自己,更會讓他一片苦心前功盡棄,但他的決心卻因見到她而開始動搖。
「我今天來,只是要告訴你一句話。」紗紗抬起倔強的小臉,冷眼看著他。她的眼眸依舊美麗動人,只是不再有愛。「你要併購『巴黎玫瑰』就儘管來吧!但我絕不會讓你稱心如出息,也不會被你擊倒,我會盡我所有力量保護這間公司!」
他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莫亞了,以前只要有他在身邊,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可是現在,她只想狠狠地挨他一拳。他說得沒錯,她會討厭,而且恨他——她咬著唇,強忍住欲奪眶而出的熱淚。
「很好,我等著看你的表現。」真的很好,他就是希望看到她此刻的決心。
可惡!他到現在還像個老師在對學生說話,更可惡的是,他誠懇的表情一點也不像個奸惡的企業家。
「我們走吧。」莫亞轉頭對著秋捷妤說道。
「再見了,容小姐。」捷妤回過頭,對她嫣然一笑。
紗紗望著莫亞的背影,身上所有的力氣都隨著他的離去而被抽空。
天啊!她搗著嘴,這才驚覺自己剛剛撂下了什麼豪語?
絕不會被擊倒?盡全力保護公司……就憑她?怎麼可能!剛才只是一時賭氣說的話啦!她有什麼能力阻止他的併購計劃?這一個月來的訓練,她所懂的,全都是他教的,他現在對她瞭如指掌、知己知彼,她怎麼可能有機會贏他?
她根本毫無勝算,卻因為好強而說出了狠話,今天本來是想和他好好談談,為了公司要求他取消併購計劃,結果卻說出「你要併購『巴黎玫瑰』就儘管來吧!」這種話。
現在該怎麼辦——
黎莫亞偕同秋捷妤一塊離開公司,兩人卻沒有出現戀人間該有的那種甜蜜親暱的動作。他倆沒有牽手,始終保持著距離,莫亞對待她溫文有禮,臉上卻都沒有笑容。
寂靜的車廂裡,氣氛沉重得不能再沉重。
「呼~~好冷喔!」捷妤雙手抱著胸,故意做出好冷的樣子。
「是嗎?大概是冷氣太強了。」莫亞伸手調整冷氣的溫度。
「哎喲!你真是個木頭人,我是故意說的,看你這個冷血動物會有什麼反應?」她鬆開手,撥撥頭髮,一臉無趣的樣子。
「既然知道我是冷血動物,就該知道我不會有什麼反應。」莫亞聽出她的椰揄,面無表情地繼續開車。「我對你已經很好了,你說冷,我就關掉冷氣,這難道不是正常的反應嗎?」
「哦?那麼剛才有個女孩子在你面前哭得這麼傷心,你那種冷淡的反應也算是正常嗎?」捷妤挑起細眉,挑釁地問道。
「為了成功,不得不讓某些人傷心,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價。」莫亞強掩心中落寞,絕不讓這小妮子破壞他心情的奸計得逞。「再說,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我應該對別的女人太過關心嗎?」
「哼,你哥說得沒錯,你真是冷淡!」捷妤冷哼一聲,別過臉看著車窗外。
「我哥說得也沒錯,你真是個麻煩!」他用餘光掃一眼她鐵青的臉,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莫凡真的這樣說我?」捷妤轉過頭,雙眉緊蹙著。
「你是挺麻煩的,不然莫凡怎麼會為了躲你而出國?」他的嘴角泛著一股捉弄的笑意。
「黎莫亞,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厭?我從小就覺得你是怪人,冷酷、自私又惹人討厭,只有莫凡會對我好……」她一不小心說出潛藏的心事,臉一紅,氣得別過頭再也不跟他說話,這是她和莫亞打交道最常發生的結果。「哼!真不知道哪個女孩會喜歡你。」
「結果事實證明,對你好的人,往往就是傷你最深的人,所以你才挑個跟自己沒感情的人結婚,這真是聰明的決定,不是嗎?」莫亞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根針一樣,狠狠地刺在他們彼此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