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哇,不能進來呀!」
杜金芸被藥君一把拉了出去,藥君還不太放心地關上房門。
「呼,真是好險。」放開杜金芸的手,藥君鬆了口氣:「再遲一步,你至少會中三十種以上的毒。」
接著,他笑逐顏開地望著杜金芸。
「我正想去找你呢,還是你有本事,先找上我這兒來了。」見她平安無事,高興得很。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玩什麼把戲?」相對於喜形於色的藥君,杜金芸則是一臉陰沉地瞪著藥君。
「你是指這房間麼?不讓你進去是因為拾音正在裡面跳舞,她的衣著少說也沾了七八十種毒性大小不一的毒散毒粉,隨著她手舞足蹈的動作到處飛舞,我無所謂,你可沾染不得。雖然你服了幾次清風洗心丸,畢竟沒有達到百毒不侵的地步,要是一腳踏進房內,後果堪慮哪!」
藥君一見到杜金芸,便沉浸於撥雲見日下所帶來的輕鬆感受,全身因對抗拾音所繃緊的神經瞬間放鬆,以致於平日心細的他此時競未注意杜金芸臉罩寒霜,神情大異於以往。
「原來你倒是一片好心。」還想繼續騙她?
「我不忍心你受毒物所苦嘛。雖然我解得開拾音的毒,還是會讓你的身體功能暫時受損,不如事前小心點。」
「喔,拾音……這就是『她』的名字。」
杜金芸握著飛燕刀的右手一緊。
金芸看到他那開心的表情,怎麼也不像作假,臉上寫著清清楚楚的喜不自勝可是,就算他對自己真的有情,已娶妻室的事實仍舊不會改變。
「你怎麼啦?好像不太開心呢。」藥君終於發現不對勁。
「你死了之後,我自然會開心!」
杜金芸一聲怒斥,飛燕刀已架在藥君細長的頸子上。
第六章
藥君怔怔地看著杜金芸,疑惑的目光落在那柄金光閃閃的蟬翼薄刀上。
好端端的,為何突然要殺他?
「要殺我,也該給我一個理由吧?」
「你心裡有數!」
「我?」藥君想了一想,歎道:「那條雙叉路,不是你的錯,拾音早就搶在前頭布下天羅地網,不管我們走哪一條路都躲不過埋伏……我把責任推到選路的你身上,對你實在不公平,我道歉。」
「誰在跟你說這個?」
「那你在說什麼?」
藥君心頭急跳,難道……難道她發現他就是司徒劍恩了嗎?
「你已經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子,居然還敢招惹我?不要以為欺騙別人的感情,不會得到報應!」
杜金芸手上稍做施壓,鋒利得足以斷金切玉的飛燕刀立刻在藥君的脖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只要杜金芸的手一偏,藥君的「報應」就會隆重來到。
「啥?妻子?」藥君明白過來,不禁哀聲遍地:「拜託,斬首處決之前先當面聽取口供行不?拾音可是萬嶸的掌門干金,一般人根本招惹不起。我跟那個女魔頭一點關係也沒有,說她逼著我和她成親,那是有的,說我跟她之間有什麼不明不白的牽扯,我第一個不同意!」
「真的嗎?」懷疑地。
藥君見杜金芸不相信自己,悲從中來的委屈情狀立刻出籠。
「嗚嗚,我怎麼這麼不幸啊?以前被拾音那個魔女纏得一個頭兩個大,不得不找間山間小村隱居,守身如玉兩年有餘,好不容易遇上一位傾國傾城、秀外慧中的女俠士,還以為自己終於時來運轉,這位高風亮節、溫柔體貼的美人兒竟然懷疑我的清白,指稱我和其他女人勾三搭四,我還要不要做人啊?」
「聽你說的,可真了不起哪,要不要找人替你建個貞節牌坊?」杜金芸被他逗笑,手上的刀收了回來。
「我是為了什麼人潔身自愛、堅拒橫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就夠了,不足為外人所道。」藥君愈說愈覺得真有那麼回事。
「喔,我記得我們兩年前還不認識吧?」
「這是愛的預感,為了兩年後即將相遇的真命天子,我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小大夫,被拾音那種家大勢大、手段毒、心眼深的大人物看上,只好藏身於小村莊,靜候真命天子現身。」
「呵,有此一說麼?」
杜金芸一臉陽光般的燦笑,片刻前風雨欲來的風暴在不知不覺中已散得一乾二淨。見狀,藥君暗自吁了口氣。杜金芸的脾氣挺合他的胃口,來得快去得也快,比那些表面不動聲色、卻悄悄記恨在心的人要好相處得多。
「不管有沒有,我這純白無瑕的身子已被你損傷,看來這輩子是沒有人要了,你總該負起責任吧?」
藥君哀怨地往頸上傷口一摸,滿含怨慰的雙眸乞憐似的朝杜金芸眨啊眨的,只是劃破了點皮,卻堂而皇之演起以身相許的旦角。
經過拾音這一鬧,藥君終於體認到什麼叫做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以拾音偏執的性子,對他逼婚逼上一輩子是很有可能的事。
唯今之計,只有找個有能力保護他的女子托付終生,一來斷了拾音的念頭,二來有個隨身保鏢,日後也多個保障。
而眼前清新可人、單純明快的杜金芸,正是上上之選。
更何況,藥君發現自己還挺喜歡她的……
「我答應。」杜金芸慷慨允諾,藥君還沒來得及歡呼,便聽她很不解風情地問了一句:「你要我怎麼負責?幫你上藥嗎?」
「不是不是。」藥君雙手亂搖。
哎,真是浪費他唱的一齣好戲。
「那你要我怎樣負責?」
「你都在我脖子上割血定情了,你以後不嫁給我,除了那個把害人當飯吃的女魔頭拾音,還有誰願意要我?如果你不負責,我這只上等肥豐不就便宜拾音了?我知道你最重情義,見不得黎民百姓受苦受難,所以,你也只好把自己嫁給我,拯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這不是皆大歡喜麼?」
藥君一篇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聽得杜金芸頭昏腦脹,亂七八糟的講法更把她唬得一愣一愣的,睜大的眼充滿驚奇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