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唐雨薇就快翻臉了,只是兩人近距離面對面,他忽然又頓住不說話,眼睛也睜得比剛才更大一些,唐雨薇想,他足不是真醒了?他會不會盤問她在他房裡做什麼?何況現在都凌晨三、四點了。
「呃……我是瑪麗安……」她開始想假裝是別人,還裝得怪聲怪調。
來不及了,他瞪大眼睛似乎認出她了。
就在唐雨薇有些無措的想走為上策時,這傢伙突然摟近她大吐特吐。
王八蛋!
唐雨薇氣急敗壞,這個笨蛋居然在吐了她一身後,又躺回床上,不一會兒傳出呼呼大睡的鼾聲。
這……她真的欲哭無淚,拜託,臭死了!
連忙跑進房間附設的浴室,她大力的清洗身上的惡臭,差點連三字經都罵出來。
凌晨四點五十分,拖著疲憊的身軀,用柴子洋的毛巾擦拭他另外嘔吐在地毯的穢物後,她就可以休息了。
擦了兩三次地毯,她額頭滿是汗,想用他的被子來擦汗又嫌太髒,站起身來,她尋找東西擦汗,最後發現桌上有個四方型的東西,趨近一看,原來是一條折成四方型的手帕。
也好,先拿來擦汗。
而這一用,唐雨薇才發現他的手帕上居然刻著「柴子洋」三個字。
真好笑,竟然還自以為是貴族呢!
擦完汗,她繼續擦地,直到她覺得乾淨了,才吁口氣的停下來。
再度站直身子,並將他的毛巾丟到垃圾桶,這時,唐雨薇看見垃圾桶裡有本雜誌,她拾了起來,才發現原來是那一天柴子洋給她看的那一本。
翻到父親的照片那一頁,唐雨薇定神看了許久,一時之間百感交集,整個情緒再也無法控制的啜泣起來,而這一哭,居然無法收拾的沒完沒了。
從剛進唐朝所受鄙視的委屈,一直到先前差點被元浩欺負,身邊又失去兩個最親愛的家人,還得負起追查殺他們的兇手,種種的痛,全都和被吐了一身又疲憊想睡覺的情緒給混亂在一塊兒。
而這哭聲,把存心想整她的柴子洋哭痛了。
從她走出他視線的第一分鐘開始,他的心就不在元星威跟前,所以他才能夠在元浩欺負她之前挺身而出:而剛才吐了她一身,目的只想懲罰她的乘虛而入,沒想到她父親的那張照片,讓她孤單的疲憊完全得到解脫,不顧一切的哭起來。
她的心,一定很苦吧!
悄悄地起身,悄悄地從她身後抱住她,唐雨薇差點沒被他嚇死,但他的一句話卻令她吁了口氣——
「乖,瑪麗安寶貝,別哭了。」
他又把她誤認為瑪麗安了,還好,否則又得費舌解釋。
唐雨薇這才不再緊繃情緒,接著索性轉身在他懷裡哭個夠,直到她哭累了,才沒力氣的倒在他懷裡。
半晌後,感覺她沒任何動靜,柴子洋才睜開眼望著窗外,忽然感覺這一夜好像變得漫長了……
第五章
「不好了,幫主,快點醒醒,幫主!」
天才剛亮,外面卻鬧烘烘,楊武震一大清早便在唐雨薇的門外敲個不停,整個唐朝的人也跑來跑去的,令睡眼朦朧的唐雨薇不想醒來都不行。
「什麼事?」
從床上爬起來,唐雨薇睡眼惺忪的上前開門,楊武震立刻哭喪的哀嚎。
「到底怎麼回事?」她有預感出事了。
「唐朝門下的賭場一夜之間死傷十三個堂主……」
死傷十三個堂主?!唐雨薇睜大眼睛,再沉重的眼皮,這會兒也撐開了。怎麼會死傷這麼多人?他在貽d玩笑嗎?
趕緊進房換件衣服,簡單的刷牙洗臉後,唐雨薇立刻跟在楊武震的身後,要趕去醫院。
「哪個堂口告訴你的?」一上了車,唐雨薇便想知道一切狀況,她心臟卜通卜通的跳著,好像在作夢似的不真實。
「是柴顧問一大早來敲門告知的,他已經先去處理了,他要我留下來告訴幫主。」楊武震眼角夾著淚,到現在他還不是很清楚死的是什麼人,「幫主,要先去哪家醫院,總共有四家……」
「先到最近的。小廖,開快點。」
竟是柴子洋發現的,他怎麼會知道?昨晚他不是整夜都在?還有,她怎麼回房的,難道是柴子洋送她回房的?昨晚她哭得太厲害睡著了,導致後來發生什麼事她完全不清楚。
這些疑問放在唐雨薇心裡,一路上,她沒再多問一句話,只是憂心的看著前方,並不斷要小廖開快些,一夜之間死傷十三人,這十分不尋常,難道是有人尋仇?
如果要這麼說的話,那嫌疑犯恐怕太多了,因為唐朝得罪的人可不少。
就在這麼胡思亂想時,醫院終於到了,唐雨薇連忙跳下車,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中。
當她趕到急診室後,一些不太熟悉的臉孔號啕大哭的出淚在她眼前,有些是死者的家屬,有些是堂主本人,她連忙安慰,心情卻整個沉悶到極點,在匆忙詢問下,她得知柴子洋已經將傷亡家屬暫時安頓好,她這才安心的連續趕往其它三家醫院。
然而到了最後一家醫院,唐雨薇還是問不出個究竟,因為每個人的答案都差不多,還活著的人都說突然在凌晨三、四點時衝進來陌生人,一進門就是一陣掃射,客人及小弟們的死傷不算,光是堂主就三死十傷,而受傷的人都是重傷。
來到最後一個堂主跟前時,他已經是第四個死亡的人。
走出太平間,找了張椅子坐下,唐雨薇耳裡傳來的全是悲慘的痛哭聲,她被感染的也紅了眼眶,時間似乎回到兩年前教父被槍殺及父親被丟置臭水溝旁的那種震撼,頓時,滿滿的創傷侵襲而來,那感覺糟透了,然後在這恍惚之間,有個熱熱的東西碰了她的手臂,她嚇得回神,轉過頭一看,原來是柴子洋。
「喝杯咖啡。」
唐雨薇遲頓的望著他,太多的問題讓她百感交集,眼眶一下子整個湧上淚水。
柴子洋拿出那條繡有名字的灰色手帕輕放在她手上,「先暖個胃,早上還沒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