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每個人做錯事都只要道個歉就能了事,那就用不著法律和警察了!」雪峰很清楚今天若不是架武搬出他爸爸的名號,柳美珠絕不會輕易認錯。 柳美珠是典型的遇強則弱、遇弱則強,仗勢欺人的惡霸。她相信過去一定有很多人都被柳美珠欺壓得無法翻身,這種人不給她一個難以忘懷的教訓,怎行?
「你是說,要叫警察……來抓我兒子……去關——」柳美珠這下子驚嚇不小,臉上的濃妝也自動剝落好幾層……
「十二歲以下的小孩子是不用被關,但是父母可就逃不過管教不周的連帶責任了!」雪峰對法律專業知識也不是很清楚,但要唬唬人倒還可以,尤其是這種沒常識的人——
想到自己會受兒子牽連而入獄,柳美珠嚇得哭跪在地上,緊緊地抱住雪峰的腳不放,苦苦哀求。「不……我不要被關……你饒了我吧!」
她本來以為只要拿出平常那一套就能平安無事,哪知今天會踢到一個大鐵板——
跟談學聖的勢力一比,她那遠到天邊的遠親,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柳美珠這前倨後恭的天大差異,連陳淑美都看得當場傻眼。 她平日仗著是學生家長會會長的頭銜,四處耀武揚威;因為夫家有點錢又有點勢,沒人敢當面頂撞她,以至於她越來越囂張跋扈。 今天看她罪有應得的卑屈模樣,真是大快人心,可惜沒帶相機出來拍照留念
「你最好祈禱我兒子沒事,否則你要有心理準備!」雪峰一腿踢開她,冷冷地撂下狠話後,就挽著棨武的手離開,不再看那名讓人作嘔的女人。
「談太……」這時的柳美珠哭得臉上的妝都花了,連圍觀路人的嘲笑都不在乎,哪還有威風可耍!
陳淑美不想落井下石,但也不想陪柳美珠在這裡丟臉,準備走為上策。就在她轉身打算偷溜時,不料褲管竟被人抓住。
柳美珠將陳淑美的腿當作是救命浮木,緊緊地抱住不放。「陳老師,你認識談太太,對不對?妳一定要救救我……」
「我也沒辦法……別抱我……救命啊……」可憐的陳淑美腿上彷彿綁了近百斤的豬肉,動彈不得……
第九章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父親是談學聖。」當棨武的車正好停在雪峰住家大門前時,一直佯裝假寐的雪峰突然傳來幽幽的聲音,打破車內原本的沉默,話語中隱含幾許控訴的意味。
一個口口聲聲說要跟她結婚的人,竟然連最基本的身世都沒有跟她坦白,實在讓人懷疑他的誠意何在。
「我從來不將自己的身世掛在嘴邊。」他不疾不徐地說明。「我父親也不希望我養成仗勢欺人的個性,所以我連上大學的費用都是自己打工賺的。」
「你不是說打算娶我為妻嗎?既然如此,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一對永璇安危的擔憂,讓她焦慮難安,說出的話也顯得咄咄逼人。
他微側頭瞅她一眼,不客氣的反問:「你曾認真考慮過我們的婚事嗎?」面對她的質詢,他的語氣也不再溫和。 現在的他心裡也有不滿,當她在質問他的同時,為什麼沒想過自己也瞞著他關於永璇的身世?
之前說到婚事時,她都閃爍其詞、三緘其口,如今卻又以未婚妻的身份來責怪他的不是,她又是什麼心態?
「有啊……」她答得很心虛。不是她不願意給他正面答覆,而是她沒有安全感也放不下身段嘛!
其實早在阿芳來訪之後,她的心意就傾向與他團圓,所以她的態度開始軟化,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嘗試著釋放出善意;只是他從那時候起,就沒再提及婚事或是未來的事,教她怎麼說的出口。
「是嗎?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明永璇的事?」輪到他提出質問。
「什、什麼事?」他突如其來的問題瞬間澆熄她的火氣,還讓她微微發顫。
他終於發現了嗎?!
「還想裝蒜!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永璇是我的兒子?」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這幾個月看盡她的冷臉,他都無怨言,因為那是他應受的。但她不該隱瞞永璇的身世,剝奪他們父子相認的機會,還讓永璇因單親子女的身份而飽受同學欺負,永璇應該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我……」棨武的暴怒讓她突然慌亂起來,無法順利開口為自己解釋。
然而她的無言卻讓他誤以為是心虛。原來她真的不打算告訴他!他深鎖眉頭難受地說:「妳要怎麼報復我都沒關係,可是為什麼要將永璇拖下水?孩子是無辜的,你不應該剝奪他享有正常家庭生活的權利,讓他受盡排擠和欺負!」
「我沒……」他的指控對她並不公平,但她還沒機會為自己辯解,就被他痛苦的低語聲給打斷。他有氣無力地歎道:「你就這麼恨我嗎?恨到不願讓我們骨肉重逢?」現在他心中已完全被負面想法籠罩,情緒非常低落。先前還以為她的態度已有軟化跡象,原來是他太過樂觀;面對她無窮無盡的仇恨,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多少打擊。是否該放棄這段感情?他突然萌生退意。
不要再折磨自己,也讓她自由。
「棨武?」這是歷經八年後,她首次喊他的名,意味著她態度的軟化。
但……會不會太遲?
從剛才開始,她陸續感覺到來自於他的痛苦和……疏離?沒錯,她覺得他的心正在遠離……
「對不起,我覺得很疲倦,想回去休息了」他不著痕跡地下達逐客令,他現在不只身體疲累了心情更是沉重,他想要結束的並不是只有這幾個月的付出,而是長達八年的相思和等待。
雪峰撇開尊嚴開口道:「你……要不要留下來休息?!」
他突來的冷漠讓她害怕,怕再不開口留住,就要失去他了!
」不了—你也趕快進去休息吧,我明天早上再來接你。」他一臉公事公辦的模樣甚至將臉撇窗外,沒。看她一眼上全不復見先前的溫柔和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