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隨即聽到「砰!」的一聲,應該是電話被摔掉了。
凌宇風說他的父親凌夏遠人在國外,以時差來說,半夜跟他爸爸通電話是很正常的,不過,聽他說話的語氣和態度,顯然兩人的父子關係糟透了。
聽凌宇風的語氣,凌夏遠在外面有很多女人……這種花心的男人,絕不能輕饒,只是該怎麼給予嚴厲的處罰呢?
美麗的粉嫩唇瓣露出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冷笑。
一開始,她只想到台灣來「看看」凌夏遠,看他過得好不好。如果過得不好,她相信這就是中國人所說的冥冥之中的報應,但她沒料到凌夏遠的生活過得是該死的好,別墅、富裕、女人抱不完,還有個高大英挺優秀的兒子……這還有天理嗎?
她當場就決定要由自己來當那個賞罰分明的判官,她要凌夏遠贖罪!
只是,她沒料到會先遇上凌夏遠的兒子凌宇風,她對他……她的目光不由得變得深沉,秀眉微皺。
儘管他們才剛認識,她卻有著不太好的預感。
凌宇風太特別、太好,也太獨一無二了,那份過人的氣質……對她來說,似乎不是好事。
她的年紀雖小,但也明白愛情沒什麼道理,發生就發生了,要去控制自己的心和滿懷的情愫,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她不能有任何不忍之心,更不能愛上仇人的兒子!
她的目標是為了整垮凌夏遠,凌宇風只是她利用的棋子而已,她要先讓凌宇風愛上她,藉由他來認識他父親,再去勾引他的父親,她要成為這對父子的寵兒,離間他們父子的感情,製造對立和衝突,然後再揭發真相,隨後一走了之,讓他們父子悔恨痛苦一輩子……
她很清楚女人所擁有的武器,女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動物,可以讓男人為她們生、為她們死,她不是不清楚自己的魅力,只要她願意,任何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是,在這個復仇計劃裡,她千千萬萬絕不能愛上凌宇風!
蝶兒再度閉上眼睛,努力地思忖下一步該怎麼做。
第二章
清晨的陽光自淡煙波綠色的窗簾中透進來。
有那麼一下子,蝶兒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她看看時鐘,快九點了,她立刻起床,簡單地梳洗一番後便趕緊下樓。
餐桌上遲遲沒見到凌宇風的影子。
菲傭蘇菲顯然一大早就起來打掃了,這麼大的宅子,要保持乾淨是很不容易的。看到她下樓,蘇菲對她露齒微笑,馬上就端出早餐,她微笑接過,邊吃著烤吐司邊喝牛奶。
細嚼慢嚥了好一會兒,仍不見凌宇風的身影,她忍不住詢問道:「蘇菲,你們少爺呢?」
蘇菲用著很不標準的發音說:「少爺心情不好,在房裡用早餐……」
看樣子,凌宇風一定還是很在乎他父親凌夏遠,不然心情怎會因此而沮喪、深受影響呢?
這是個下手的好時機,要順利侵入一個人的心,在對方最低潮的時候往往最容易,只是,她該如何接近凌宇風呢?
用完早餐,她百無聊賴地走到花園裡,園中花木扶疏,讓人賞心悅目。
這座園子真的很漂亮,還種著幾株日本紅柿。此時已是夏天尾聲,柿子開始成熟了,橘紅色的柿子與萬里無雲的藍空相互輝映,橘藍兩色強烈對比,煞是美麗。
蝶兒一邊欣賞著眼前美景,一邊思索著有什麼好點子可以接近凌宇風,突然背後傳來一個輕柔的嗓音──
「妳沒出去玩?」
她嚇了一跳,趕緊鎮定下來,回頭露出微笑。「你怎麼偷偷摸摸出現在我後面?好像在玩抓鬼遊戲!」她給了他一個燦若雲霞的美麗微笑,讓他看傻了眼。
「妳怎麼沒有出去?」他又問了一次,隨意躺在躺椅上。
「是啊……」此時靈光一現,她立刻答道:「因為我在等你啊!」
「等我?」他的臉色微微一變。
「是啊!這宅子還挺冷清的,你出現了真好,多個人就多點熱鬧!」她露出孩子似的無邪微笑。
凌宇風沉默。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等」過他──他都是一個人上課、吃飯、睡覺……媽媽一直都等不到爸爸,絕望地與他永別了,而父親根本就沒有在意過他。
蝶兒一句簡單的話令他第一次感受到關懷,胸口有著難以言喻的衝擊。
「你怎麼了?」她以關切的口氣問著。
「沒什麼。」他急急撇過頭。「只是……」
「只是什麼?你看起來太悶了,好像全世界都得罪了你一樣。說出來聽聽吧!」她半開玩笑地說:「你一個大男生,應該沒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這句話彷彿也意味他該當個光明磊落的男子漢。
沉思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道:「妳會討厭妳的父親嗎?」
她機靈地反問道:「你很討厭你的父親嗎?」
「嗯!我很討厭他,非常討厭他……」他苦笑著說:「我是不是一個不孝子?每次都要在痛恨父親和遵從傳統孝順觀念之間掙扎,我真是快瘋了!」
「孝順跟討厭扯不上關係!」她一針見血地說:「就像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與壞人,你也不必說服其它人一定要和你有一樣的想法。誰喜歡誰、誰討厭誰,全屬個人自由。我想你和你父親應該是太少溝通了,多多溝通就沒事了。」
凌宇風聽完,不禁愣愣地直望著她。
她實在是個相當獨特的女孩,非但沒有拿出教條要他容忍,多聽父親的話,反而站在他這邊設身處地的著想,認同他討厭父母、對父母的複雜心情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沒什麼大不了!
「心情不好是常有的事情,世界上不順心的事很多,但一個人在那裡生悶氣也不是辦法,壞情緒對你的殺傷力很大,它們會佔據你的身體,攻擊你的健康,所以你得設法消滅它們。」她的年紀雖小,說起話來卻相當老成。
「嗯,的確……」他的心情的確很煩躁。「每到這時候,我就覺得我像是被囚在一棟空空的房子裡,我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